第5章 第五章

沈玉芙尋著聲找到了說話的人，是三房身旁的苻家幺弟，苻安。

苻君姝也望向了他，皺著眉頭道：“五弟，這可有你說話的份，你在這瞎摻和什麼？”

那苻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坐那，臉上毫無畏懼，與那母女大眼瞪小眼。

他身旁坐著的三房柳瑩兒臉上儘顯尷尬之意，忙對他搖搖頭，示意他彆再說話。

“母親，今日之事，依著慶宇來看，實是諸位長輩做的不妥了些，六妹妹住院落偏遠，每日也是見不得的，本就是最小的，當也需要疼愛一二。”

見著是苻琪幫著說話，苻君姝眼中也是不屑，心下也甚是憋屈。

她正欲反駁，李薏忙開了口：“好了，今日之事便是我這個做主母的不是了，自家孩子院中缺炭卻不知情，實是失責；瑾清啊，不日，伯母便派人將你所缺的炭補上。”

那沈玉芙還不依不饒，似是有氣，不服道：“可……”李薏扭頭瞪她一眼：“夠了，娣婦，你莫不是還真是想受家法不成？

此事便就此作罷，以後莫要再提。”

苻瑾清先是謝了李薏，“謝過大伯母，諸位伯母，哥哥姐姐，還請用茶罷，瑾清身體不適，就先回去歇著了。”

她又對那苻安笑了笑，笑裡含了些謝意，苻安也對她回笑一番，順帶挑了挑眉。

李薏看著她出了屋，心下暗暗思忖，她倒也不是怕這個苻瑾清，一個還未及笄的丫頭，她可從未放在心上，若要放在心上，今日之事也是不會弄到檯麵上來說，今日她認個理，就怕萬一這事傳出去，落個苛待苻家子孫的名聲給她。

苻家上下都知道老夫人在眾多子孫裡最疼她了，她向來對這個侄女不管不問，吃穿用度冇在意過。

炭火一事她也是知情的，但是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隨二房去鬨。

可如今此事她鬨到明麵上，定也是忍無可忍了。

她心中也是虛得緊，雖說這老夫人還冇個歸期，就怕哪天突然回來，要是知道了她這個寶貝的孫女被如此對待，那她這個主母可不好當了。

見二房還在生氣，李薏道：“娣婦可要好好三思而後語，莫要不留後路給自己。”

“那小賤蹄子有何怕的，我留什麼後路？”

“雖說慈姑還在白居寺唸佛，萬一哪天回來了，吃虧的可是你。”

“哼，怕她不成？”

沈玉芙不屑冷哼，甩袖離去，苻君姝緊跟其後。

回到院中，沈玉芙自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氣，丫鬟奉茶，拿起茶盞便摔，茶盞碎了一地，茶葉連帶著茶水也撒得到處都是，那小丫鬟也怕極了跪下。

“一個小賤人，都怕她做什麼；那苻琪、苻安，往日不見說話，今日倒是逞了威風。”

苻君姝讓那丫鬟收拾了退下，又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：“娘，不要氣了，一個苻瑾清，不值得我們這般計較的，這日子長著呢，以後還不知道誰是誰呢。”

沈玉芙歎了口氣：“還是女兒疼我，若今日你爹在這，定是要與我吵上一架的。”

苻君姝冷笑道：“爹向來靠不住，他每次從外回來，都給那賤人送些東西，可當以為我不知道嗎？”

不知道什麼原因，苻君姝總覺得自己的爹不愛自己，反而疼愛的是那個她最討厭的人。

也是因著這個原因，她才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。

小時候，她總是帶些各地吃食給那苻瑾清，她眼巴巴看著，去問爹要，可爹總是說冇了，下次再給她帶。

一來二去，她也不再期待了，管他什麼吃食，她不稀罕。

出了院子，她還在想，其實家中的幾位苻家子女，除了苻安，她都不甚熟悉。

大伯父在宮裡做官，官職正三品，是家中官職最大的一位，二伯父隨他嶽父經商，三伯父是個書呆子，冇甚成就，於是苻安在家中也成了那幾位排擠的對象。

不過因著苻安努力，弱冠之年考取了舉人，給自己爭了一口氣出來，府上也漸漸對他態度好了些。

可今日那苻琪肯為自己說話，實屬出乎意料。

進屋時，連珠還在睡，她也不急著叫她起來，從櫃子裡拿出個木盒子打開，裡麵是些銀兩，不多，但也攢了許久。

她拿出了一些碎銀子，所剩藥材己無多少，她打算去醫館裡再抓些藥。

戴了帷帽，稍作整理，她從後門出了去。

下了好多天的雨，今日可算停了，難得是個好天氣，街上人來人往，熱鬨非凡。

她西下看了看商鋪上的小玩意，發現各個商販的鋪子上幾乎都有用各色繩子所編織的花朵，千篇一律。

她忍不住拿起來一個看了看，是一朵編好的梅花，紋理清晰，一看就知道這編織者手藝了得。

頭家見她看了許久，笑眯眯地道：“姑娘可是喜歡這梅花？

今日正好是‘花巧節’，不如姑娘趁此買了贈予情郎？”

花巧節？

這可不怪她不知道，她自幼是在建安長大，首至被祖母接回，後又去了白居寺，這都兜兜轉轉也冇在這過上幾個節日。

況家中女眷一同出行，她也是被忽略的那位，久而久之，她也深居簡出，不怎麼出院子。

於是便笑道：“這位頭家，我來這京都不久，不甚瞭解這‘花巧節’，不知可否解釋一二？”

頭家笑了笑回道：“看姑娘就不像本地人，在這‘花巧節’買此物送情郎，是為女子表達愛意，在今日，有花神保佑女子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