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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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無言，畢竟太多疑惑縈繞在許言的心間了，凡世突然出現傷人的畫狐妖，凡人的念力箭和往生咒，孟回的靈力。
一切都與孟家有關。也許孟家有人知道怎麼修回靈力。哪怕為了這萬分之一的可能，他也要去試試看。一聲“到了。”打斷了許言的沉思。
門外仆人體貼地打開車門，許言剛踏出車門，就被孟家的財力驚訝到。在修靈世界，棲靈山尋劍宗已是有名的大門派了，卻遠不及凡世這個孟家豪奢。巨大的音樂噴泉此刻湧出無儘的水流，並哼唱出悠揚的曲調。孟家仆從有序地站在兩旁，齊聲道：“歡迎小姐回家。”隻見孟回一臉習慣。
兩旁精細的壁燈與周圍的小橋流水巧妙地融為一體。淡淡光暈籠罩住江南水榭，美不勝收。整個孟家庭院修葺得古色古香，韻味十足，一雕一琢都顯示出主人的財力和非凡審美。縱是夏日下過雨的夜晚，在孟家也感受不到絲毫熱氣和雨後的腥氣。池邊好奇的紅尾鯉魚調皮地躍出水麵，似乎也在高興小主人的歸來。
“爺爺，我把人帶回來了。”孟回高興地說道。
隻見會客廳入戶門處巨大的大理石牆雕琢成一副完整的蓮花圖，十分生動，旁邊紅色的的沉香木門傳來一陣香氣，讓人頓感寧靜。走進大廳，巨大的水晶吊燈下，隻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爺爺坐在輪椅上，一臉慈愛地看著孟回。老人隨即看向許言，“不錯，倒是個心思澄淨的孩子，我是現任的孟家掌家人孟尋，年輕人，很高興你能來我們孟家做客。”說完露出一個和藹的笑。一番寒暄，天色已晚，孟老爺子先回房休息了，表示明日再敘話。
“許少爺，從今日起，還請您安心住下，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差人告訴我。鄙人姓吳，會為您安排好一切生活事務。”吳管家恭敬說道。
“吳管家，您好，能不能先彆喊我許少爺，還是就稱呼我許言好了。還有我想換身衣服洗個澡，麻煩您了。”
“好的，許少爺，我立刻安排。”
許言……
吳管家……
等到許言躺在柔軟的床上，還是覺得這一切不真實。早上睜開眼來了凡世，下午還在吃泡麪憂愁如何度日的他，還冇過夜就化身成孟大小姐的有緣人，成了孟家的座上賓。五師弟的話本都不敢寫的這麼離譜。
第二日，許言起的很早，雖然早就習慣常年的苦修，但醒來，許言的身上還是有點痠疼。許言剛洗漱完下樓，在走廊處，就遇上了孟回，今日的她冇紮馬尾，而是將頭髮分成兩根粗粗的麻花辮，用彩繩紮住，如玉的耳垂綴著兩顆細細的鏈，上頭的紅寶石隨著少女走動輕輕搖晃，顯得少女嬌俏動人。
而孟回此時也看到換了一身行頭的許言。昨日的落魄已經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容，青年一身休閒裝，昨日雜亂的頭髮已經整齊，許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：“請問孟小姐，餐廳在何處？”青年笑起來，連右眼下那粒小紅痣彷彿都有了些許溫度。
“一起吧，我帶路。”隨之青年跟上少女的腳步，穿過長長的走廊，繞過一處花園，一路到了餐廳。
“你們孟家吃飯，一定要這麼遠嗎。”許言小聲嘟囔道
耳力甚好的孟回聽到這句話，笑了笑對許言說道：“吃是吃，住是住，當然得精細。有時看看這園中景色，不覺得去吃飯路上也多了些意趣麼？”
許言……
待到了餐廳，用過飯，許言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。他一下吃了三桶泡麪外加火腿腸若乾，一碗炒河粉，一碗小餛飩，還有好幾筷子熏魚。硬撐得塞不下才走出食堂。想起剛纔他在偌大的餐廳找孟回要泡麪加火腿腸的場景，許言再次想錘自己一下。畢竟在他認知裡，泡麪加火腿腸已是人間美味，冇曾想孟家真是乾飯人的天堂。這趟來的不虧。
“請留步，有緣人，爺爺說要和我們在書房議事。”孟回一臉坦然道。眼看這有緣人越喊越順口，許言還是出聲道:”“孟小姐，我覺得你要不然還是喊我許言吧，要不然許大哥也行，再不濟假英雄也比這個強。有緣人聽著著實很奇怪。”
“好的，假英雄。”孟回打趣道。
許言……
孟老爺早就在書房等候。饒是做足報恩的思想準備，不曾想許言剛進書房，就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。
許言……
孟老爺和善地笑笑，對著許言道：“年輕人，可休息好了？”
“謝謝前輩，已休息好。”許言漲紅臉說道。
“聽回兒說，你昨日也認出畫狐妖的身份，不知年輕人師承何處？”該來的總是會來的，許言知道孟家肯定會問自己的身份，不過他早就想好怎麼給自己編造一套完美說辭。
“回孟老前輩，我爺爺故去後，有次托夢給我，夢醒後，我意外有了看妖的能力，想必是爺爺在保護我呢，對了，爺爺在夢中還讓我找身負靈力的人修習靈力，保護好自己。”
這說辭也挑不出什麼毛病，和孟老爺手中拿的調查資料彆無二致。在許言爺爺去世前，許言不曾顯露出絲毫的捉妖天賦。但是這次，他竟一眼看出畫狐妖的真實身份，並阻止其他人奔現。昨日若不是他打斷，那男子定會被畫狐妖吸去清氣，雖然救下的也不是良善之輩，但好歹是條性命。
孟老爺定了定神看著許言，耐心問道:“許少俠，你並無靈力，是如何判斷畫狐妖的身份的？不知是用了咒法，秘術還是？”孟老爺的這一眼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。
“我用眼睛直接看出他的本體。”許言道
“眼睛？”似是不敢置信，孟老爺和孟回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，“你說你隻是用眼睛，就看出了他的身份？不是符咒亦不是秘術”
“是的，老前輩。”
“我的回兒有救了！”孟老爺顯得十分激動，眼裡升起希冀的光。
“抱歉以這種方式請你前來，實在是因為我孫女的時間不多了。詛咒快開始了，請你一定要幫幫她。”說完孟老爺臉彆向一邊，一臉灰敗。身旁的孟回一聽到詛咒二字猶如萎頓的花朵，失去了養分。
許言聞言走近：“孟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，詛咒一事若能幫得上孟小姐，我定當竭儘全力，但有一事，許言還望前輩釋惑，晚輩想問孟老爺孟家的靈力是怎麼修習的？”許言說完向孟老爺的方向鞠躬。
良晌，聽到一句：“很遺憾，年輕人，那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。我們孟家的靈力都是天生的。並無明確修習路徑，我們孟家子嗣一般通過八歲定源，確定靈力的方向。”似是看出許言心中所想，孟老爺緩緩說出這句。許言感覺天都塌了，難道這一輩子都得在凡世過活下去，再也回不到修靈世界了嗎？本來以為孟家能有修習靈力的方法，不曾想，孟家的靈力竟是天生，並無傳承。
“那詛咒呢，詛咒是怎麼一回事？”孟老爺手頓了一下，臉上籠上莫名哀傷。“孟家女，天資卓然，但到二十歲後靈力會開始流失，孟家女活不過三十歲。我母親三十而亡，父親亦隨她而去，爺爺擔心我會重蹈覆轍，其實也冇什麼，我還有半年就二十了，很快就會靈力漸漸失去。可是至少這十九年我很快樂，爺爺我冇事。”
孟回眼尾紅紅低聲說道，扶著輪椅的手顫了顫，隻是少女卻留下清淚，絲毫不見抓妖時的魄力和勇敢。
許言見此，不得心頭一軟，他從小就是乞兒，和大師兄，三師兄，五師弟，六師弟一起被師傅撿上山的，他深刻地理解孟家人這種感情。就像他和山上的他們一樣，是家人。“那我能做些什麼”許言呐呐道。
“彆無他法，隻能靠有緣人破除詛咒。”
已經數次聽到這個詞了，原來不是孟小姐的惡趣味，還真的存在有緣人這一說法。
“僅靠一枚戒指發光尋找有緣人是不是太草率了點。”許言糾結說道。
“這是先祖留下的預言，隻不過這麼多年我們無人蔘透，隻能眼睜睜看著孟家女兒三十而亡。我的妹妹，女兒都被詛咒都帶走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再奪去我的回兒。這個戒指一代代傳承。從有記錄以來，應該是第一次閃爍發光。我堅信，你就是回兒破除詛咒的關鍵。”孟老爺看著許言堅定地說道，但話語裡充滿了哀求。
“我會留下，儘全力破除孟家詛咒，還請孟老前輩允許我隨意進出孟家藏書館尋找線索。”許言向前走去，認真地鞠了一躬。
接下來的幾天裡，除了吃飯睡覺，許言幾乎都泡在孟家的藏書館裡，但遺憾的是並未獲得詛咒和靈力修習的隻言片語，倒是瞭解了不少孟家先祖的野史，比如孟家祖先和一隻妖，和一個書生，和一個修士的情事，許言不敢說，這幾天光孟家祖的風流韻事就足足看了五本書。搞到現在正事兒什麼都冇乾，情史看的純熟。如若五師弟在，定會笑話他，也不知道山上怎麼樣了，一陣發愁，隻好抓緊看書尋找線索了。
這天許言正常在藏書館貓著，想再從孟家祖情史裡找到蛛絲馬跡。看到第十本的時候，發現孟家祖書裡第一次提到了有緣人，有一雙“引之眼”。毫無靈力卻能看破妖物偽裝的引之眼。所以說，孟家是因為自己這雙眼睛徹底確定了自己有緣人的身份，但問題是，這先祖光顧著談戀愛，冇說詛咒和靈力的事啊。真讓人頭大。
許言野史看的頭暈，準備出去練會體術再看，剛去花園，就遇上了急忙出門的孟回。
此時的孟回穿著一身黑色勁衣，後背揹著弓弦，腰間彆著小劍，裝扮恢複到那天初見的樣子，不複少女的明媚，帶著些許冷意。
“又要去抓妖啊？”許言半蹲著紮下馬步，隨口道。
“嗯。抓鮫妖去。”孟回頭也不回地大步前去。
鮫人？織水為綃，泣淚成珠的人魚族，不是生活在大海裡，性格最為柔順嗎？幼年他和大師兄救過一隻小人魚名為喚珠，他和大師兄破除了修士佈置的陷阱，偷偷在後山雲池將人魚放生。小人魚為了感謝他們，拔下了自己一片鱗並許諾如果需要幫忙，日後就把鱗片放入水中，她會來幫助我們的。還記得拔鱗時喚珠流出了兩滴淚，淚水落地成南珠，神奇極了。
“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抓妖？”許言急忙問道。
“嗯。”不遠處的孟回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個字。
許言趕緊起身，匆忙向著孟回的方向跑去，他一邊跑，一邊想著，如果能找到鮫人，問問喚珠的訊息，說不定可以讓鮫人族幫忙輸送靈力回修靈世界。隻不過許言忽略了一個重要的資訊，孟回說的是前去抓鮫妖，而不是抓鮫人。
鮫人作為一種生活在凡世和修靈世界的特殊妖靈，一直與世無爭，不過因為其稀缺性和自身靈體的獨特性，向來是大家夢寐以求的獵物。它容貌美麗，性格溫順，既能作為權貴炫耀身份的寵物，又能靠自身為主人帶來不菲的收益。是以數量稀少，珍貴無比。
修靈世界的南山派臨海，曾意外捕獲一隻受傷的成年鮫人，光是靠鮫人每日泣淚取珠和化水製綃紗，南山派一度钜富。隻是好景不長，那隻鮫人很快就哭瞎了雙眼，後麵就開始不吃不喝，失去了價值，不久就被南山派掌門寢皮拔鱗，成了一隻死物。
師父當時和大家說起，還一陣唏噓，身負異能者，若不能保護自己，隻會招致滅亡。
“在想什麼，這麼出神？”孟回問道
許言想起那隻悲慘的人魚，有些悲憫道：“孟家已是钜富，為什麼還要參與捕獲鮫人的行動？”
“鮫人孟家自不用抓，隻不過她是食人鮫。”
“怎麼可能？”許言感覺一陣天旋地轉。半天澀聲道：“原來竟是……鮫妖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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