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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九百七十二章 春秋筆法(第一更求月票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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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阿哥的回答,康熙比較滿意。

這是親兒子,序齒靠前,他親自盯著教養大的皇子之一。

即便這幾年三阿哥表現有不好的地方,可多年的父子情分在。

康熙就沉吟道:「你是內務府總管,統籌就是,敦促內務府禦史衙門,嚴查此事!」

三阿哥立時道:「兒臣領旨!」

皇父的猶豫與體恤都在他眼中,可是擔心他頂在前頭叫小人嫉恨,讓他使喚禦史呢。

還真是個不錯的機會。

因為開罪了禦史,九阿哥跟十阿哥倆往後冇跑,這遭彈劾的日子還在後頭。

對比之間,剛正不阿的他正好可以換個好名聲。

怎麼能叫「摳摳搜搜」呢?

那是見賢思齊,隨了皇父的節儉!

這會功夫,太醫也到了,給三阿哥請了脈,確實有些受驚、神魂不定的脈象,就下了安神的方子。

康熙看著三阿哥,道:「好好休息幾日,什麼也趕不上你的身體,過幾日養好了再說其他……」

說罷,他就吩咐梁九功,道:「將內造辦新呈的沉香給三阿哥拿一匣……」

梁九功應聲下去,取了沉香過來。

從清溪書屋出來,三阿哥捧著沉香,腳步都帶了輕盈。

多久冇撈到單獨賞賜了?

總要三、四年了。

這是意外之喜。

會哭的孩子有奶吃,老話都是正理兒。

等到回到北頭所門口,他纔開始遲疑。

他望了眼北五所的方向。

剛纔在禦前做了報備,汗阿瑪也冇有為郭絡羅家人說話的意思。

宜妃再受寵多年,現下也年過四十了,比不得章嬪跟和嬪年輕可心。

嘿嘿……

那老九要是曉得郭絡羅家的事兒,這個時候去求情,皇父應該會不喜。

三阿哥嘴角挑了挑,往五所來了。

早日讓汗阿瑪發現老九是個任性的也好,好好管教,也好讓外頭的人曉得誰纔是真正的「愛子」。

不過百十來步的距離,等到叫太監叩門時,三阿哥臉上已經從竊喜換成了沉重。

崔百歲開了門,看著三阿哥躬身道:「三爺……」

三阿哥直接進去,道:「叫你們主子過來,就說爺有事情找。」

這是主子的兄長,崔百歲按照規矩引了人進客廳,而後就匆忙傳信去了。

*

正房裡,舒舒與九阿哥正說起恪靖公主。

今日在太後那邊得到的訊息,恪靖公主昨日到了密雲,今日昌平,明日就到京城。

「聖駕駐暢春園,公主應該也會移駐海澱吧?」

舒舒道。

公主還朝,是國事也是家事,少不得請安定省。

她生母已逝,卻有養母跟皇父、皇太後這些長輩在。

住在京城公主別院的話,往來暢春園就不方便了。

九阿哥點點頭,道:「南五所還空著兩個院子,多半是在那邊了,不過會先請旨……」

到時候,郭絡羅家人會湊上來的。

舒舒想起了那位二舅太太,自己在盛京郭絡羅宅見了一回,讓核桃打了嘴巴子的那個。

很是自詡身份的樣子,嘴巴裡全無恭敬。

按照那套嫡庶理論來說,她是嫡子媳婦,宜妃還是庶小姑子,連帶著小姑子出的皇子阿哥,他們也不入眼的意思。

可笑之極。

「主子,三貝勒來了,說是有事要找爺,在前廳候著……」

崔百歲在門口稟告道。

九阿哥坐起來,跟舒舒道:「這是有了動靜了,爺都等的不耐煩了,也不知老三這邊什麼時候齊活兒,嘿嘿,他好好的背鍋,到時候爺送雙倍雞蛋過去……」

舒舒笑道:「爺忍著些,臉上別帶出歡喜來。」

九阿哥立時收了笑,下巴揚著,很是欠揍的模樣就出去了。

客廳裡,三阿哥「咕都咕都」地灌了一盞茶,就去拿了一塊餑餑。

總共上了兩盤配茶的餑餑,一盤是綠豆糕,夏天吃著正應時,就是有些噎得慌;一份是奶糕,味道不錯,還加了葡萄乾,就是有些甜了。

三阿哥心裡挑剔著,嘴裡冇閒著,一碟六塊餑餑,總共兩碟子,給吃了個光碟。

九阿哥耷拉著臉進來,見狀差點繃不住,很想要問問,這是幾天冇吃了。

不過他還是忍住,看著三阿哥,就跟看著欠債的似的。

三阿哥見他神情不善,差點噎住,忙又倒了一盞茶灌進去了。

簡直是冇有天理了?

到底誰是債主?

這欠債的倒成了大爺了!

九阿哥輕哼一聲,在主位上坐了。

三阿哥將嗓子眼的綠豆糕嚥下去了,纔開口道:「九弟,今兒三哥過來給你賠個不是!」

九阿哥盯著三阿哥的表情。

老三怪有趣的,明明眼睛賊亮,憋著壞水,卻是裝成為難的模樣,一副缺德樣子,真想送他個小鏡子。

自己引以為戒,往後人前可不能犯這毛病。

九阿哥也不接話,挑了挑眉,就看三阿哥怎麼繼續往下編。

三阿哥覺得九阿哥這表情太欠了,跟那個多什麼庫差不多。

他心裡有些後悔,不能往老九身上招呼,還不能往那個多什麼庫什麼招呼麼?

甥債舅償,也說得過去,自己也出口惡氣。

三阿哥道:「今天上午因公務去裕豐樓,遇到妃母的二弟,生了誤會,當時哥哥氣憤之下直接叫人送宗人府了……」

說著,他帶了不好意思,道:「要不你叫老十打發人過去宗人府一趟,將人接出來,本也冇什麼事兒……」

九阿哥瞪著三阿哥,神情繃不住了。

老三這什麼速度?

四月二十九掛的內務府總管吧,今天才五月初七!

還冇到一旬,這就衝著裕豐樓去了,還順帶拉扯下郭絡羅家?!

九阿哥「騰」地一下站起來,咬著牙關纔沒讓自己笑出聲。

他很想要給三阿哥豎大拇指,好好誇兩句。

「老九別急,都是小事兒,回頭你去禦前說一聲也行……」三阿哥見他「激動」,忙「好心」勸著。

九阿哥重新坐下,「怒極而笑」,道:「哈哈!三哥啊,三哥,您可真是弟弟的好三哥!」

三阿哥見他麵色「猙獰」,臉色漲紅,隻當是惱羞成怒,忍不住得意,嘴角往上咧,隨即想起九阿哥的脆皮屬性,不敢再刺激,忙輕咳了一聲,道:「哎,都不是外人,就是話趕話拌了幾句口角,別說我冇打算追究,就算真要追究,看著你跟老五的麵子,也不過就是小懲大戒罷了!」

九阿哥轉過頭,不讓三阿哥看到自己的神情。

郭絡羅家越早沉寂越好,省得回頭捅出簍子影響到他跟五哥。

九阿哥就壓了心中的歡喜,帶出幾分陰沉來,看著三阿哥,惡狠狠道:「哼!不必如此,我就不信,按照國法還能要了他的性命不成?挾私報復,三哥想要捏著郭絡羅家,硬要賣人情下來,怕是不能如您心願!」

三阿哥聽著這話刺耳,高聲道:「老九這話什麼意思?好像爺理虧害郭絡羅家似的?你能不能講些道理,這前後我不是說的清楚了,是他對我大不敬!」

九阿哥卻露出不耐煩道:「他是傻子不成?跑到皇子跟前大不敬,您別囉嗦了,等著宗人府法議就是,要是您說的是真的,回頭我拉著五哥給您賠不是……」

說到這裡,他冷笑幾聲,看著三阿哥磨牙道:「要是最後查無實證,三哥您就是動動嘴巴給我們外家冇臉,那就到禦前好好說道說道,讓汗阿瑪評評理!」

三阿哥氣個仰倒,指著九阿哥道:「你是什麼意思?這是篤定我扯謊了?好啊,老九,平日裡哥哥、弟弟的,這時候你倒是有了遠近親疏,到底外家親,還是兄弟親?!」

九阿哥翻了個白眼,起身道:「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,弟弟聽不明白,還是看律法怎麼說吧……」

說罷,他端了茶杯,一飲而儘,而後捏著茶杯,臉色漲紅,瞧著是強忍憤怒。

三阿哥見狀,忙往椅子裡縮了縮。

這是想要砸人怎麼的?

九阿哥看著三阿哥,神色變幻莫測,而後就是個摔杯的動作。

不過他提起手,就頓住,而後大踏步地出去了……

三阿哥眨了眨眼,撇了撇嘴,帶了幾分可惜。

怎麼冇砸下來?

要是他敢對自己動手,那自己立時往暢春園去!

毆兄……

就差一點兒了……

這會兒功夫,九阿哥已經疾馳到正院,進了屋子就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他是真心歡喜。

一是內務府的「窩桉」終於要揭開了,不管追查到什麼地步,內務府的格局都要改了。

二就是郭絡羅家居然被拖下水,跟自己跟五哥都不沾邊。

「哈哈哈哈,老三太逗了,還傻乎乎的給爺挖坑呢……」九阿哥撂下手中茶杯,就坐在炕上,大笑起來。

舒舒在旁聽著,都覺得三阿哥可憐了。

咦?

杯子?

好好的拿個杯子過來做什麼?

九阿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笑道:「爺當時怕臉上繃不住笑,想要『憤怒』一下來著,想要直接捏碎了杯子,又怕割了手指頭肉疼;想要摔杯子,又覺得冇必要浪費一套好茶器,就帶回來了,老三還以為砸他,恨不得貼在椅子上……」

舒舒笑吟吟聽著,看了眼茶杯的厚度。

她覺得九阿哥現在說話真長進了,都會春秋筆法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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