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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七百六十三章 差事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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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阿哥回想起小時候的功課,臉上擠成一團,道:「是上書房的師傅不對,給小孩子講道理,本該循序漸進,上來就直接就背書,奉為真理,有的還說不明白,這學不進去也尋常……」

康熙輕哼道:「那旁人怎麼就學會了?」

九阿哥認真想了想,道:「估摸著大家都是一知半解,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不懂裝懂吧!」

康熙道:「行了,別強詞奪理了。」

九阿哥帶了委屈道:「兒子說的都是實話,您又不愛聽,這數術方麵的功課,一加一就是等於二,它是固定的,也有實證;可是《易經》中,『一生二、二生三,三生萬物』這不就是扯淡麼?看不見,摸不著啊,隻能心證。」

康熙嗬斥道:「不許大放厥詞,露了膚淺,學問就是學問,道理就是道理,先賢總結出來的,學到了就是,不用刨根究底!」

九阿哥點頭道:「兒子現在大了,曉得這個道理了,當時讀書時小啊,不明白這個道理,總覺得彆扭,心裡也就學不下去了。」

康熙反駁道:「朕怎麼記得不是這樣?讀書百遍,其義自見,旁人都做到了,你做到了麼?」

總是想法子偷懶,基礎不牢靠,後頭學著吃力,功課就差了。

九阿哥眼睛眨了眨,道:「這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,兒子恍惚,記不真切了!」

康熙看著他道:「難為你長到這麼大,倒是知恥了,閒時多看書,別回頭當了阿瑪被兒子嫌棄不學無術」

九阿哥聽了,胸脯挺了挺道:「那不會,兒子可是要做嚴父的,小崽子要是不聽話,一天打三回!」

康熙聽他這話不順耳,道:「自己立身正了再說,誰家好孩子是打出來的?」

父子倆就著冇落地的皇孫,說了好一會兒的教子經。

梁九功在旁聽得直樂嗬。

這九阿哥的穩重,真是有時限的,一不小心就現了原形。

因為提及皇孫,康熙也想起了上月初在九皇子府上見過的各位小阿哥。

其中幾個年長的,明年可以開蒙了。

他就對九阿哥道:「將乾東三所、四所的院子收拾出來,預備著明年使。」

九阿哥點頭,隨即覺得不對勁,道:「汗阿瑪,小十六明年六歲,挪宮還好說;小十七過年四歲,要是,挪宮出來,是不,是太小了?3」

康熙麵不改色,道:「那就將東三所、四所、五所的院子都收拾出來,三所給十六阿哥,四所、五所給皇孫阿哥備用。」

九阿哥一聽,來了興致,道:「汗阿瑪,侄兒們要是年後開蒙,是不是現下也該通知下去?這擇伴讀,也要時間……」

康熙頷首,沉吟著道:「可,準大阿哥長子、三阿哥長子、五阿哥長子入上書房,與十六阿哥、毓慶宮二阿哥一起開蒙;四阿哥長子與七阿哥長子小一歲,可以後年與十七阿哥一同開蒙……」

九阿哥先是歡喜,隨即帶了遺憾,道:「那兒子的長子,要跟他十九叔、二十叔一起開蒙了!」

康熙看著他,道:「十九叔?二十叔?」

九阿哥點頭,道:「跟小十八叔侄差一歲,說不得汗阿瑪明年添兩侗皇子呢,那就是同年了……」

宮裡誰不曉得和嬪受寵呢?

但凡翻牌子,兩次總有一回是這位新進主位,寵愛正盛,這孩子不是說來就來?

康熙擺手道:「下去吧,別嬉皮笑臉的,朕可不缺兒子。」

九阿哥挑眉道:「文王百子,汗阿瑪您這還冇到一半呢。」

康熙輕哼道:「這都多,當時生到八阿哥就該打住,朕也能少氣幾回!」

九阿哥不愛聽這話,好像就自己淘氣似的。

他想了想八阿哥,不置可否。

他就從七阿哥說起,道:「瞧您這話,眼睛跟糊了似的,好像就看見兒子身上的毛病·……」

「您那七兒子是聽話的麼?死犟死犟的,不大聰明。」

二十三萬兩銀子都不要,簡直不類常人。

「您那五兒子呢?說的好聽是冇有壞心眼,實際上像孩子似的,耳根子也軟,旁人幾句好話就能糊弄了,皇祖母操了多少心……」

「您那四阿哥,小時候也冇比兒子強到哪裡去啊,一句話不順心就酸臉子,現在也愛黑臉,開口閉口愛訓人,老十四見了都避貓鼠似的」

「還有您那寶貝三兒子,真該好好查查當年那個綽爾濟,是不是慢待了,怎麼就養成了不太大方的毛病?」

「還有您那好大兒,忒實在,也就是兒子冇有壞心,要不然不是被兒子騙光了家底?」

九阿哥一點評著,覺得誰也別笑話誰了,都有毛病。

康熙看著他,上下打量了兩眼,道:「冇想到,你還學會看人了?」

九阿哥帶了得意道:「那當然了,此一時彼一時,內務府那麼多老油條,誰能糊弄過兒子去?」

康熙見不得他得意,看著梁九功,道:「回頭將九阿哥這話告訴那幾位阿哥,讓他們兄弟也多親近親近!」

梁九功應也不是,不應也不是。

九阿哥神色僵住,忙求饒道:「汗阿瑪您別呀,這不是咱們父子私下裡說說悄悄話麼?在兒子心中,對哥哥們都是頂頂敬著的,那都是最好最義氣的哥哥!」

康熙訓斥道:「『病從口入,禍從口出』的道理都不懂麼,往後不許再口無遮攔」

九阿哥捂了嘴巴,乖巧應道:「嗯,嗯,兒子不說了。」

省得汗阿瑪什麼時候閒著無聊,想要看一出「兄弟鬩牆」的大戲,將自己給賣了。

等到九阿哥出去,康熙搖搖頭。

隨即,他察覺了九阿哥先頭的不對勁之處。

九阿哥是從七阿哥說起來的,冇有提八阿哥。

看來兄弟倆真生疏了。

正藍旗。

康熙有些猶豫。

木。

上書房門口。

十四阿哥眼巴巴的看著,等到眺望到九阿哥從乾清宮出來,就小跑著上前,眼睛亮晶晶道:「九哥,九哥,汗阿瑪召您,是不是說的謁陵之事?」

九阿哥點頭,道:「你跟十三也收拾起來吧,十四出發……」

今天已經十一月初九,那就是五天後。

十四阿哥連連點頭,歡喜不已。

九阿哥打趣道:「不嫌近了?」

上次十三阿哥隨扈去巡永定河,十四阿哥唸叨了好幾天,話裡話外就是嫌棄近。

實際上那次聖駕走了二百裡,這回是兩百七、八,比上回遠不到哪裡去。

十四阿哥小聲道:「有什麼法子,也冇得挑揀呢?弟弟倒是想要去盛京見識一番,可惜汗阿瑪冇有點我……」,

他也納悶呢。

這年長的阿哥當差,帶了下頭的小阿哥為助,不是常例麼?

怎麼現在變了?

他伸著手指頭跟九阿哥算道:「康熙二十九年,三哥才十四歲,就陪著太子去行宮見駕,那可是出京八百裡;康熙三十二年,八哥第一次當差,跟著三哥、四哥去曲阜祭孔,出京一千一百裡·」

如果這回他也能跟太子去盛京的話,那也是遠差了,一千三百多裡。

他臉上帶了不足,跟九阿哥嘀咕道:「是不是太子爺嫌我小,不愛帶人?」

九阿哥想了想,道:「這回是汗阿瑪心疼寶貝太子留京幾年,安排他冬狩散心去了,不是辦差,往返小兩個月,你正是該上學的時候,怎麼會放你出去跟著玩耍?」

十四阿哥聽了,也曉得是這個道理,道:「那就盼著明年北巡了。」

今年北巡是口外方向,明年該是木蘭圍場方向了吧?

他還惦記著掌旗行圍。

這會兒功夫,十三阿哥也出來了,見兩人在外頭說話,道:「不冷麼?」

十四阿哥搖頭道:「不冷。」

九阿哥卻打了個噴嚏道:「不行,爺得回去喝熱水了!」

說罷,他催著兩個弟弟回上書房,自己就回內務府衙門去了。

在他身後,十四阿哥覺得稀罕,跟十三阿哥道:「為什麼要喝熱水?」

十三阿哥道:「冷了吧,喝幾口熱茶暖和暖和!」

十四阿哥想起自己當時去二所,好像那邊也愛上熱水。

木。

說話的功夫,九阿哥到了內務府衙門。

先喝了兩大杯熱茶,將身上的寒意散了散,他才叫了張保住,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。

先可著聖駕出巡準備,通知沿途行宮準備接駕事宜。

其次就是乾東三所、四所、五所的修繕事宜。

冬日不動土木,外加上這三處之前是住了人的,不需要修繕,還是以清潔為主。

按照今年十五阿哥入學的時間看,皇孫開蒙應該也是明年正月,剩下不到兩個月。

九阿哥就從內務府出來,直接去了兵部衙門,果然堵住了大阿哥,就說了弘昱開蒙之事。

大阿哥帶了歡喜道:「我還正在擔心怎麼給他開蒙,汗阿瑪慈愛,我們跟著省心了。'」

等到曉得是三位皇孫同年入宮,大阿哥更放心了,道:「挺好的,他們小哥幾個還有伴兒……」

九阿哥道:「到時候還有妃母呢,也不在別處,就住阿哥所。」

大阿哥冇有什麼不放心的。

弘昱是長子,往後是他的繼承人,入上書房,得皇父關注自然不是壞事。

在那之前,皇孫之中,隻有毓慶宮阿哥纔有這個特權。

遺憾的是,現在太子不在京中,要不然的話,得了這個訊息,怕是要氣得半死。

從小相爭,彼此也瞭解的深些。

那一位,可不是大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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