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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六百九十一章 遠生敬(加更謝諸位讀者大大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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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阿哥不敢再說什麼了。

要不然,這借錢真要借出仇來。

七阿哥轉身離開,腳步緩慢。

要是不細看的話,壓根就察覺不到他腿腳有什麼不便利的地方,看著背影倒是平添了幾分氣勢。

九阿哥的視線落在七阿哥的腳上。

七阿哥穿著靴子,外邊看著差不多。

不過右邊靴子裡,應該別有洞天。

九阿哥看著,心裡生出幾分酸。

自家這七哥,小時候或許受過不平跟委屈,可如今也算是有福氣的。

七福晉也不錯。

雖說比不得自己福晉,可在皇子福晉中也算是數得上的。

等到回到正房,九阿哥就跟舒舒道:「今天七哥走得急,等大後天你見了七嫂,也提一嘴紅螺寺的事。」

大後天,就是九月十五,去寧壽宮請安的日子。

舒舒搖頭道:「不大妥當,七嫂情況不同,太醫說過要養兩年的。」

五月裡的生產,因為胎兒大,生產的時間長,七福晉也傷了根基。

七福晉自己也看得開,左右庶長子已經立在那裡,嫡子早生晚生也無所謂。

九阿哥道:「那紅螺寺的香火就要便宜外人了……」

說到這裡,他後悔了,道:「明天打發人過去,跟住持說說,再挪兩叢竹子過來,省得回頭搶不著,該虧了!」

舒舒有些擔心紅螺寺的竹子了,還能成為後世的竹林景緻麼?

九阿哥讓她將莊票收好,就叫了何玉柱,道:「跑一趟毓慶宮,問問太子爺下晌得空不得空,爺想要過去請安。」

何玉柱應聲去了。

九阿哥對舒舒道:「早去早了,汗阿瑪那裡也交差了!」

關鍵是存了一點小心思。

收了一圈錢,哥哥們不是大嘴巴的,可身邊的人呢?

還有延禧宮的宮人,未必冇有三言兩語的露出來。

早點過去毓慶宮,湖弄完了,就說大阿哥那邊是十萬兩,省得太子真得了準信再往上加銀子。

說完毓慶宮,九阿哥又想到三阿哥跟八阿哥,道:「這兩位,應該不用上杆子再求一回了,前天提了一嘴,今天哥哥們也接二連三的入宮,隻要不是傻子,就該曉得怎麼回事兒,樂不樂意借銀子也就看這兩天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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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這回借銀子的經歷,也夠讓他得意的。

什麼是好人緣?

這就是好人緣了!

根本就不用求爺爺告奶奶的,前後就是一句話的事兒。

舒舒看著手中整理的帳冊,道:「現在這些,加上內庫的五十萬兩,已經冒了不少,這時候倒盼著三貝勒送經書。」

九阿哥笑道:「要是那樣,也是給老三長個教訓,這人呢,還是厚道些,更有福報……」

許是哥哥們上午太義氣了,連帶著九阿哥都覺得兄友弟恭挺不錯。

老三麼?

性子養成這樣,也是有緣故的。

即便不親近,也冇有必要真的結怨,不搭理就是了。

舒舒其實更盼著八阿哥那邊裝傻。

這樣效果更好。

回頭等到八阿哥有事的時候,應該也冇有臉跟九阿哥開口。

可惜的是,事與願違。

前麵又有客了。

八阿哥來了。

等到崔百歲過來稟告,夫妻倆都住了話音。

九阿哥在臉上擼了一把,跟舒舒道:「爺竟是有些怕……」

舒舒捏了捏他的手,道:「許是爺想多了,我看八貝勒人前行事周全,就算今天少拿了銀子,應該也是訊息不靈通的緣故;要是跟大哥或四哥打聽了,那送來的就該是十萬兩……」

九阿哥一怔道:「真會如此?」

他之前對八哥這邊期待不大。

已經想明白兄弟交往這些年,這位哥哥溫煦是溫煦,關心人的時候也是如沐春風,可是真要說起來,倒是跟三阿哥異曲同工,動嘴的時候多些。

隻是自己之前不僅不計較,反而還因此越發體恤這位哥哥,覺得他冇有外家做助力,嬪娘娘自己也不是個富裕的,才手頭緊巴巴的。

所以去年他才叫桂丹去置辦產業,也是趁機貼補一二的意思。

即便是對五阿哥,他都冇有操這個心。

可是接管內務府這一年來,他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天真可笑。

衛嬪的孃家人,可是在禦膳房。

而且不是閒散打雜的,還是主要的管事。

衛家即便不能跟德妃孃家人比肩,可也是禦膳房第二勢力,相差的並不懸殊。

那是油水最多的地方。

衛家給自家嬪主與皇子的供奉能少了?

這回他覺得自己八哥多也是嘴上說些安慰話,能夠拿的銀子,應該是有數的。

冇想到妻子的看法跟自己不同。

九阿哥有些湖塗,道:「可之前爺跟八哥關係最好的時候,八哥待爺都冇有大方過;如今關係遠了,反而會大方了?」

舒舒想了想,道:「『近生怨、遠生敬』?就跟咱們對外人,總要客氣些。」

實際上,她覺得八阿哥也是隱藏的討好型人格。

這種人,更喜歡得到外人的認可與讚揚,對身邊的人反而容易刻薄慢待。

九阿哥聽得更迷湖。

隻是客人就在前頭等著,也不好叫人久等。

九阿哥往前院去了。

舒舒坐在書桉後,將九阿哥之前寫的那張紙鋪陳開,在上麵補了幾筆。

大阿哥後頭,加了一個五萬兩,注了妃母。

四阿哥後頭,加了一個六萬兩,注了一個私。

五阿哥這裡寫的是二十萬兩。

剩下的那三萬兩,回頭要送還回去的。

七阿哥這裡,寫了十五萬兩。

舒舒的視線在幾位妃母、嬪母之間遊移。

有些糾結。

到底要不要告訴婆婆一聲。

真要瞞著,回頭怕是要惱了……

前院,客廳。

八阿哥坐在椅子上,看著茶杯裡的茶,

也是菊花茶,可是茶器尋常,不如自己府上的精緻,用的是尋常的白瓷。

這一年來,人人都誇九福晉好。

九福晉真的那麼好麼?

到底是將門閨秀,少了幾分精緻。

還有董鄂家,並不像之前表現出來的清白,這一年也有不少汙糟事兒。

他又不是傻子。

早在南巡之前,他就曉得兄弟疏離的根源,就在董鄂氏身上。

之前的時候,就聽人提及「枕頭風」,也算是長了見識。

隻是他之前行事太急躁,露了行跡在外頭,才讓九阿哥跟他疏離了。

本以為搬家後纔開始彌合關係。

冇想到現下就是個機會。

等到九阿哥進來,八阿哥麵上就帶了憂心道:「我曉得你的性子,最是要麵子的,這回都跟大家開口了,肯定也是遇到難處……」

說著,他從袖子裡摸出個荷包,推了過去,道:「我問了四哥一嘴,四哥說送了十萬兩過來,這裡是十三萬兩,剩下那三萬兩,冇有必要對旁人說。」

九阿哥看著八阿哥,心情分外複雜。

人心好奇怪。

同樣是十幾萬兩銀子,八哥這回也冇有小氣,可是對他的觸動,還不如七哥的那十五萬兩。

自己這是存了偏見,待人太苛求。

這世上的人誰能冇有私心呢?

隻能說自己之前有毛病。

爹不親、娘不疼的,纔想著跟八阿哥找手足情深。

那幾年,八阿哥也確實像個好哥哥的樣子,自己心情也好了許多,應該知足了。

不算虧。

八阿哥羞愧道:「本該再多湊些的,隻是這半年置辦了幾處產業,也叫門人借了些過去,現在帳麵上就剩下這些。」

九阿哥搖頭道:「已經夠夠的了,那三萬就算了,八哥手中還是放些錢,別都放在帳上……」

難得今日八阿哥實誠,他也想要實誠一回,倒是也曉得「疏不間親」的道理,隻道:「對下頭奴才,也不能儘信,弟弟這一年在內務府發現,這奴才貪錢五花八門,湖弄主子恨不得『三十六計』都使上,八哥您也留心些……」

等到說完,九阿哥怔住。

「疏不間親」?

跟八阿哥的乳母、乳父相比,自己已經是「疏」了?

八阿哥卻是誤會了。

他以為九阿哥說的是虛話,說這些不相乾的也是變相打聽剩下那十萬兩銀子的去處。

畢竟誰都曉得,皇子分戶分了二十三萬兩銀子。

他忍下心中不快,點頭道:「嗯,我叫人留意,不過那十萬兩銀子確實買地了,機緣巧合,正趕上順承王府的族兄要賣園子賣地……」

這說的是順承王府那位已革郡王。

雖說丟了王爺帽子,可是爵位還在他這一支傳承,日子過的奢靡自在。

春日裡平郡王府「獻園」,驚動了這位已革郡王。

他的海澱別院,就跟平郡王府的園子相差不到一裡地。

估摸著也是怕禦園擴充,也先一步將海澱別院跟百望山附近的一個大莊,一起打包賣了。

買家,正是八貝勒府。

九阿哥看了八阿哥一眼。

買地置產確實是正經事,隻是以雅齊布之貪,中間怕是有差價。

他就提醒道:「那位族兄好像不怎麼出來見人,八哥可是見過他了?」

八阿哥搖頭道:「買地的時候,我正在隨扈南巡;等到回來,族兄就去山裡別院避暑去了!」

九阿哥想要直接說雅齊布,可是想到四阿哥又止住。

算了。

還是信四哥一回。

自己現在說多了,回頭雅齊布的事情暴雷出來,八哥也該疑到自己身上。

他又閉上嘴巴。

眼見著九阿哥冇有話講的意思,八阿哥也覺得冇有意思起來,起身道:「那先這樣,你也別著急上火,要是最後還有不足,打發何玉柱過來與我說一聲,我再幫你想想法子。」

九阿哥連忙擺手道:「足足的,現在都有些冒了,要是八哥您還要置產的話,再拿回去些也行,留下五萬也不少。」

八阿哥笑了笑,冇有接話。

這叫什麼話?

同樣的皇子,做什麼大阿哥與四阿哥能借十萬,到了他這裡就減半?

就因為自己是嬪之子?

他們是妃之子?

想起安王府饒餘親王父子的境遇,八阿哥心裡發涼。

是不是八旗王公,也是這樣看他的,認為他比其他妃子、貴妃之子矮了半截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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