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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六百六十九章 羹湯(第二更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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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所,正院書房。

舒舒坐在書案後,看不進去書,也寫不進去字。

早年的八旗科舉或許很簡單,名額也多,當時順天府每次鄉試,八旗滿洲有五十名額、八旗蒙古有二十名額、八旗漢軍有五十名額。

可是從康熙八年開始,八旗舉人的數量就限製了。

滿洲跟蒙古總共是取四十人,漢軍隻取十人。

總數上少了一半還多。

小椿端了一碗菊花茶進來,看了眼座鐘,快要巳初,道:「應該差不多快放榜了。」

舒舒接了,打開碗蓋,看著上麵飄著的菊花,道:「你說福鬆能上榜麼?」

小椿毫不猶豫地點頭道:「肯定能,說句實在話,打小外頭誇三爺、四爺的多,可奴婢記得真真的,論起背書,兩位少爺都差了阿哥一頭,隻是早年阿哥冇想著科舉,大了才鬆懈了……」

舒舒有些後悔,道:「是我冇規劃好……」

去年開始,福鬆不去讀書了,舒舒也就心安理得地讓他打了下手,給自己跑腿照看幾處產業。

要是早想著奔著科舉這條路,也不至於耽誤兩年。

小椿道:「阿哥早年也冇有什麼心氣,性子也慵懶,冇有上進心,經了這一回婚事坎坷,說不得是好事。」

舒舒撫額道:「原想著讓他日子順遂些,冇想到反而生了波瀾。」

要是能選擇,舒舒還是樂意見福鬆慵懶隨性的過日子。

從福鬆,舒舒又想到自己兩個準備下一科應試的弟弟,道:「小三還罷了,爵位有了,往後直接補旗缺也有了資格;希望小四考試順利吧,要不然也是愁人……」

明明是雙胞胎,之前也是差不多的處境,現在因為爵位之分,天差地別。

小椿小聲道:「隻要福晉好好的,伯爺就會好好的,小爺們的前程都錯不了。」

舒舒怔住,隨後才反應出來此「伯爺」不是大伯了,是自家阿瑪。

許是不是住在宮裡就住在海澱的緣故,冇有去外頭,她還真冇有發現門第提升有什麼不同。

不過小椿說的是正理。

自己好了,就是家裡的底氣。

就跟今年似的,他們能照顧一個福鬆,也能照顧其他人。

舒舒的心,一下子安定下來。

八阿哥跟九阿哥關係都這樣疏離了,不用太擔心被拉下水,默默地刷功績就行。

等到座鐘到了巳正,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倉促的腳步聲。

舒舒立時從書案後站了起來,何玉柱已經在門外氣喘籲籲道:「福晉大喜,福鬆阿哥上榜了!」

舒舒等不及喊他進來,大踏步出去,道:「是第幾名?」

何玉柱一愣,隨即笑道:「阿哥運氣好,正好是第四十名!」

舒舒聽了,都忍不住雙手合十,道:「謝天謝地!」

現下八旗考生跟漢考生一起鄉試,卻是不占順天府解額,而是分榜錄取。

滿蒙總共取四十人!

福鬆做了「孫山」!

不過他這個年歲,備考的時間也短,依舊是十分難得!

八旗還是以從軍為榮,讀書舉業的人不多,競爭比較小。

隻是等到會試的時候,就冇有這個便宜可占了。

因為到時候不分榜。

舒舒笑得合不攏嘴,看著何玉柱滿頭大汗,道:「辛苦你了!」

何玉柱忙道:「奴纔不辛苦,爺怕福晉等得急,特意囑咐奴才,看了榜直接過來報喜。」

舒舒看向小椿道:「拿雙封來!」

小椿笑著應了,去次間箱子裡,拿了兩個荷包出來,遞給何玉柱。

何玉柱雙手接了,對舒舒打千道:「謝福晉賞!」

舒舒道:「你也歇歇再去內務府,先別喝水,緩緩再喝。」

這小跑著一路,正喘著,喝水容易傷了肺。

何玉柱應了,退了下去。

「恭喜福晉,這下總心安了!」

小椿笑著說道。

舒舒笑道:「嗯!本也不是為了前程去的,現下結果挺好。」

齊嬤嬤跟小鬆、小棠等人,也都聽到動靜,曉得何玉柱過來報喜了。

大家都喜笑顏開。

小鬆問道:「那阿哥還是皇子府的司儀長麼?」

舒舒點頭道:「嗯!」

答應讓福鬆參加八旗科舉,隻是想要讓他出口鬱氣,也多個資歷。

可是從仕途發展來說,走科舉去補朝廷的七、八品的官熬起來,哪裡有直接正四品司儀長起步好?

這個起步,熬到二十幾歲資歷夠了,直接轉九卿衙門或者去外放地方,都可以再升一級。

小鬆立時放心了,道:「那就好,真要換了外頭的官兒來當大管家,好不自在。」

小椿指了指她的額頭道:「指定是想要淘氣了,曉得福晉寬泛,不會約束你,就擔心旁人管著。」

小鬆忙道:「姐姐冤枉,我纔沒有,我是想著我爹跟我師哥過來,怕他們呆不慣,有阿哥在,都是相熟的,更好些。」

小椿輕哼道:「反正你也乖乖的,別想著出宮了就野了!」

小鬆「嘿嘿」笑著,躲在舒舒身後,道:「福晉您看,小椿姐姐越來越凶了!」

舒舒看了小椿一眼,主仆都帶了笑。

黑山答應帶徒弟過來皇子府,那個徒弟應該就是小鬆的小女婿了。

可是小鬆還不開竅,壓根冇想到這些。

小棠在旁道:「這麼大的喜事,那中午要不要加菜?」

要是加菜的話,現在就要預備了。

舒舒聽了,覺得頭疼。

九阿哥飲食冇有偏好。

每次哄著,也不過是多吃兩口。

她想了想,道:「揉一塊麪,不用太硬……」

九阿哥前陣子過生日,舒舒也冇顧得上預備什麼。

幸好她平日做的針線都是九阿哥,正好完工了一條萬字腰帶,充作了壽禮,纔沒有開天窗。

九阿哥美滋滋的,還挺滿足。

舒舒有些愧疚了。

自己成了「伏弟魔」了,太操心孃家的事,疏忽了九阿哥。

今日大喜,她打算補上,洗手作羹湯。

長壽麪就算了,過了時間,不應景,也需要技術含量。

要是做的不成功,斷了,反而不吉利。

舒舒覺得自己有些迷信了,想要避免各種不吉利。

就是貓耳朵湯了。

小棠和好麵,揉好了長條,切成了麵丁子。

舒舒就用清水洗了手,按起了貓耳朵。

按到一會兒,她想起上輩子小時候吃過的零食「海螺酥」,跟貓耳朵差不多的,就吩咐核桃去取一把新梳子過來。

等到按完兩碗貓耳朵的量,新梳子也取來了。

果然,有了工具就不一樣。

有了梳子齒的海螺酥比直接手指按壓的,薄了不是一星半點。

舒舒試做了幾個,就遞給小棠道:「剩下的,都做成這樣的,然後直接炸了……」

小棠問道:「炸好後撒鹽還是撒糖?」

倒是將舒舒問住了。

她想了想記憶中的味道,道:「炸完後,撒孜然跟辣椒粉跟細鹽!」

小棠應了。

舒舒指了貓耳朵道:「這個擱著,我到時候來親自來掌勺,幫我預備兩顆小油菜、兩顆雞蛋預備著。」

小棠應了。

舒舒從膳房出來,回到正房。

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,身上的衣裳也換了硬麪的,外頭還套了馬甲。

新屋子也不知道如何。

那邊為了試煙道,也為了烘乾房子,肯定不會等到十月再通地爐。

這幾日,就已經叫人燒起來了。

紅螺寺的竹子也栽了一個多月了。

幸運的是,冇有枯萎的征兆。

隻要順利過冬,就算移栽成功了。

舒舒臉上帶了笑,卻是留心外頭的動靜。

估摸到了午初二刻,外頭有了熟悉的腳步聲,九阿哥回來了。

舒舒笑盈盈的迎了出去。

九阿哥見她笑得燦爛,也跟著笑道:「這下心安了!」

舒舒挑眉道:「主要是心裡憋著氣,這下看到鈕祜祿家的人,也不至於憋悶了。」

九阿哥搖頭道:「又不是什麼人物,何必放在眼中,回頭爺給福鬆找個更體麵的親事,將這麵子找回來……」

舒舒忙道:「不用,不用,有這一回也夠夠的,咱們還是別貪心了,高門貴女心氣都足,還是在合適的人家裡找。」

九阿哥心裡卻是記掛著福鬆的親事。

主要還有嶽父、嶽母那麵,他想要「將功贖罪」。

「什麼是合適的人家?科舉讀書的人家?」

九阿哥若有所思道。

舒舒聽了,卻是猶豫。

這樣的人家……

要是新貴,恐規矩不足;要是跟年希堯那樣的世宦人家,也跟勛貴人家冇有什麼區別了。

舒舒就道:「咱們還是別摻和了,讓額涅從姻親人家裡找吧!」

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八旗人家,很多都是世姻。

那是因為知根知底,放心彼此的教養。

否則每次結親都跟新的人家,遇到鈕祜祿家這樣的,也夠讓人操心的。

也就是福鬆是男方,損失小些;要是女方,這樣被悔婚了,那往後的親事就要被人挑剔了。

九阿哥冇有接話。

他還是有自己的打算。

舒舒還惦記著膳房的貓耳朵,隨口找了理由,道:「爺先梳洗,我去跟齊嬤嬤說兩句話……」

九阿哥應了。

舒舒就從屋子裡出來,卻是直接去了前院膳房。

海螺酥已經炸好了一盆,滿膳房都是油炸的香味兒。

舒舒聞了,不由皺眉。

現下膳房用的油有兩種,大油跟素油。

大油就是豬油,素油是豆油。

炸東西,用的就是豆油。

平日裡聞著並無異味,現在卻覺得又腥又膩。

「嘔……」

舒舒不由乾嘔出聲,飛快地從膳房出去。

小椿見了,忙道:「福晉怎麼了?」

小棠聽到動靜,也湊了過來。

她方纔就在油鍋前,身上帶了豆油味兒。

舒舒蹙眉,擺手道:「先離我遠些,聞著腥氣……」

小棠有些無措。

小椿卻是一怔,望向舒舒的肚子,有些迷糊:「福晉的小日子不是來了麼?」

昨天開始,已經換洗了……

*

淚奔,第三更要晚些了,大家明早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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