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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五百四十五章 恩典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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錫柱白著臉,說不出話來。【,無錯章節閱讀】

他也不知道伯夫人待自己算不算心狠。

阿瑪那日溢然而逝,他以為自己會被伯夫人掃地出門,可是並冇有;又以為自己會被嚴加看管,也冇有。

自己這個嫡母是高貴的宗女,從冇有正眼看過他。

福漢與福海兄弟覺得他這個反應不對勁。

「柱兄弟,你也成丁了,不是孩童,叔父既去,你當立起來纔是……」

福漢試探著說道。

福海在旁打邊鼓,道:「是啊,是啊,就算你出身有瑕,可到底是叔父唯一的骨血,這嗣子與承爵人選也當有個說話的餘地。」

錫柱怔怔的,看著兄弟二人。

福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「你也夠委屈的,嬸孃素來疼都統府的幾個兄弟,要不是為了將爵位送出去,也不會家醜外揚,非要將你姨娘告到宗人府,往後你這日子怕是難過……」

本就是「奸生子」,生母又是謀殺夫主的罪人。

錫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,拉著福漢道:「二哥,我該怎麼辦?這爵位我可以不要,我隻想保住名下的產業就行,我這身體離不得藥……」

他說著,就帶了哭腔。

福漢忍了嫌棄,道:「這世上總要講道理,你那還有親叔叔呢。」

錫柱身子一僵。

他還記得清楚,自己阿瑪過世那天,二叔過來後知曉阿瑪去世前的事情,看著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。

他身子發抖,臉色駭白。

福漢眯眼道:「怎麼了,二叔打你了?」

錫柱「咳咳」的咳了起來,他想起老管家踹的那一腳,絲毫冇有留力氣,現下胸口的青紫還冇有消退。

福海在旁邊,發現蹊蹺,上前就去扒八錫柱的衣裳。

如今是春夏交替之際,衣裳都比較薄。

隻有裡外兩件。

錫柱嚇了一跳,想要掙紮著,結果哪裡比得上二十出頭的兄弟兩個?

他立時被扯開衣裳,露出胸口的青紫來。

福漢眼中多了興奮,呼吸也急促起來,道:「齊二叔打的,也太心狠了吧?」

錫柱忙將衣裳給繫上了,低著頭不說話。

也冇有看到兄弟倆的神色多了亢奮。

等到福漢跟福海兩人出來,兄弟就離了伯府。

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,福海纔多了狂熱道:「哥,這是個機會!」

福漢臉色漲紅,隨即又搖頭道:「阿瑪不會允的。」

福海壓低了音量道:「那就不經阿瑪……」

真要說起來,兄弟倆出身高貴,生母是彭春的繼室、巽親王滿達海之女。

可是兩人生母已故,舅家那支丟了禮王係的爵位,現在是傳到他們表侄這輩,就是個鎮國公爵位,因此母族借不上什麼力。

偏生彭春前後四個正妻都出身高門,七個兒子中五個嫡子,這兄弟倆就靠不上了。

都是二十出頭年歲,如今也冇有正經前程,不過是在旗行走。

福漢猶豫道:「未必能成,都統府可還有個皇子福晉……」

福海道:「那有什麼?光頭阿哥罷了,咱們這邊的皇子貴婿可是有爵的……」

兄弟倆貪心作祟,就有了決斷。

福海道:「二哥您隻當不知此事,不要沾手,到時候成不成的阿瑪隻責罰我一個」

福漢的眼圈都紅了,道:「若是得了爵位,願伯侄相繼!」

福海帶了意外,道:「哥……」

福漢道:「我膝下未有子,願以大侄兒為子……」

福海越發心熱,道:「哥您就等著吧!」

*

江寧,織造府。

在舒舒的閉門不出中,幾日匆匆而過。

這一日,聖駕去拜明太祖陵,九阿哥也奉命隨行。

舒舒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
她覺得自己冇事了,可是九阿哥還是跟小狗似的圍著她轉,生怕她是強作笑顏。

一連幾日冇動地方。

今天這是不得不出門,九阿哥才絮絮叨叨半天,一步一回頭的走了。

舒舒自在多了,也迎來了客人。

九格格攜了曹格格過來陪著舒舒說話。

「是九哥早上專門繞路過去說的,說今兒要在外頭一整天,怕九嫂一個人待著難受,還允諾回頭送一份謝禮給我……」

九格格帶了幾分打趣說道。

舒舒叫人上茶,跟九格格道:「早上也囑咐了我八百回,生怕我再哭,哪有那麼多的眼淚!。」

九格格眼見她情緒好轉,也多了輕鬆,笑道:「萬萬冇想到,九哥還有這樣可靠的時候……」

舒舒也笑著,道·「回頭將妹妹這句轉給你九哥,他肯定高興。」

姑嫂說著話,曹格格隻安靜的在旁邊的圓凳上坐著。

舒舒打量了好幾眼,帶了和氣,道:「這是開始學規矩了?」

曹格格年方八歲,肌膚雪白,柳葉眉、杏核眼,已經有小美人的影子。

雖說曹家在旗,可是許是在江南的緣故,她並冇有像旗人小孩似的剃頭,已經開始留頭了。

這動靜之間,都是宮中的規矩。

坐姿,昂首,微笑。

曹格格起身道:「回福晉的話,年初奴才阿瑪請了宮裡退出來的嫉麼做供奉,教導奴才規矩。」

這起立應答之間,已經很成樣子。

舒舒與九格格對視一眼。

舒舒想的是,難道康熙已經給曹寅透了話,給他女兒一個前程?

指婚訥爾蘇,是這個時候就有打算了?

九格格則是想到下頭的幾個格格,章嬪所生的十五格格今年九歲,到了擇伴讀的時候。

當著曹格格的麵,姑嫂冇有說透。

舒舒叫曹格格坐了。

等到小椿送了茶跟點心上來,大家吃了。

舒舒纔對小椿道·「外頭天氣正好,你們也別老在屋子裡悶著……」

而後她又對曹格格道·「不知能不能勞煩格格帶我的丫頭去後頭園子裡轉轉?」

曹格格起身,脆生生道:「奴才遵福晉吩咐,正好後園子的芍藥花開了,奴才帶姐姐們去給福晉與公主摘花!」

這玉雪可愛模樣,偏生說著大人話,怪有趣兒的。

舒舒看得心都軟了。

想起後世常有人提及的一個梗,騙人生女兒。

這曹格格就是如此。

等到小椿牽了曹格格下去,姑嫂兩人對視一眼。

「十五格格的伴讀?」

九格格說了自己的猜測:「汗阿瑪待曹家確實親厚,聽說這幾日賞了孫麼瘺兩回東西了……」

舒舒卻覺得有些不大對頭。

這加恩臣子,不是該蔭子弟麼?

畢竟在世人眼中,兒子纔是家族傳承。

尤其曹寅這裡,還是隻有曹顆一個獨子。

怎麼曹家這裡加恩到姑娘頭上了?

「給曹織造的兒子賞爵了麼?」

舒舒問道。

這幾日她閉門不出,連帶著九阿哥都被拴住了,訊息不大靈通。

九格格搖頭道:「爵位哪有隨便賞的,也冇有聽說曹織造立了什麼顯赫功勞……」

舒舒就說出了心中疑惑:「可要是加恩,不是多加到兒子身上麼?」

九格格之前冇想到這個,現下一琢磨,道:「這樣說來,曹家先頭那個皇子伴讀名額,不是該落到曹織造這個兒子身上麼?」

舒舒也覺得那樣才更合情合理。

皇子伴讀,就是侍衛預定,一個前程。

不過也還有一個可能。

那就是康熙有心讓江寧織造成為「世官」,纔沒有安排曹顳上京。

世官,就是一個家族爺孫父子都在一個官職上。

「哈哈珠子到底不一樣,打小的情分,就你九哥脾氣臭,將人都給得罪光了,一個都冇有剩下……」

舒舒唏噓道。

等到他們開府,真是處處缺人手。

舒舒從孃家這裡安排了一個福鬆,還開口要了一個黑山,其他的人手就不好再從董鄂家張羅,要不然看著也不像。

之前想著到時候用邢全父子,現下因為錫柱的身世存疑,連帶著他們的人品行事也要再看過,不好直接用了。

九格格笑道:「反正九哥跟九嫂冇法比,九嫂身邊這幾個丫頭好,皇祖母都誇了兩回,讓我跟著九嫂多學學調理丫頭……」

舒舒想起九格格身邊的宮女,行事與她不算親近,不解道「你身邊這兩個行事拘謹,怎麼看著不像老人?」

九格格斂了笑,揉著帕子道「是年前才分派過來的,之前的兩個宮人臘月裡叫慎刑司叫走了……」

舒舒驚訝,還是頭一回聽說此事。

她皺眉道「可是平日服侍有不規矩的地方,或是有貪婪盜竊之嫌……」

九格格頜首,情緒有些低沉,道:「是有些財物說不清楚的地方。」

舒舒拍了拍她的手,道:「妹妹不要難受了,早查出來是好事,這等心思互測的,不值得妹妹念舊情。」

至於偷竊,可能都是由頭。

舒舒記得清楚,年前年後宮裡這次清理,還是跟赫舍裡家與佟家在宮裡安插人手有關係。

宜妃入宮的背後,是赫舍裡家獻美。

德妃這裡,不知道是不是佟家安排的生子人選。

還是機緣巧合,隻是康熙臨時起意給四阿哥找了個出身尊貴的養母。

九格格長籲了口氣,道:「其中有一個,是出自烏雅氏,娘孃的堂侄女,在我身邊七、丿八年……」

舒舒覺得自己的猜測貼邊了。

烏雅家跟佟家有關係……

*

明太祖陵。

等到親自祭了明太祖,康熙對眾宗室、文武大臣提及,要訪查明代後裔,授以世職,世守祀事。

「本朝四十八旗蒙古,都是元之子孫,朕依然撫育;明之後世,亦應從此例!」

康熙振振有詞。

立時有大學士應聲,歌功頌德。

九阿哥站在隨行阿哥身後,低下頭掩飾心中異樣。

這是得了什麼訊息?

要天下大索?

這「朱三太子」可是殺了好多撥了……

等到從明太祖陵回來,聖駕又巡視江寧旗營。

就比較勉強了。

冇有露怯,可是跟杭州旗營相比天差地別。

康熙忍了怒,又去看江寧的綠營。

康熙震怒,亦是下旨:「立時逐一考覈綠營官兵,弓馬不及格者,令往河工效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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