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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四百五十九章 情長紙短(第三更求月票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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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阿哥在炕上滾了兩圈,越滾越難受,就坐了起來。

他簡單穿了衣裳,趿拉著鞋就往外走。

西廂房的燈還亮著。

齊嬤嬤正對著佛像數豆子,嘴裡唸唸有詞。

她還是盼著福晉日子順遂,身為皇子福晉,要是生不出孩子,那往後的日子也難熬。

核桃帶著花生值夜,冇有在後院住,而是跟在齊嬤嬤身邊。

聽到正房有動靜,核桃就站起身來,看著齊嬤嬤。

花生也跟著起來。

齊嬤嬤道:「九爺冇招呼,就不用理會。」

說罷,她吩咐花生道:「你去後院看一眼,要是那兩位聽到動靜出來,就直接攔著。」

花生應了一聲,出去了。

核桃聽了齊嬤嬤的安排,安心許多。

且不說還在服,就算出了服,九阿哥與福晉素來恩愛,還要非去後院找那兩個?

要是後院真敢鬨妖,不用福晉開口,怕是九阿哥就容不下。

最擔心的不是眼下,也不是阿哥所中。

等到阿哥出服後,要防著有人巴結。

宮裡的規矩多,宮女也不會輕浮勾引主子,可是外頭呢?

要是有人獻美,那可是防都要防不住。

核桃心裡明白,這次留她看家,也是福晉對她的考較。

要是過了,往後她與小椿一樣,都是內管家。

開府出去後,也有一席之地。

即便婚配,多半也是皇子府的僚屬中擇選。

要是考較不過,就說不好了。

說不定也是當差,等到過幾年提前開恩允她們家去。

至於直接送回內務府,核桃覺得可能性不大。

福晉有時候看著厲害,實際上對女子比較心軟。

曉得尋常宮女要年滿三十歲才許出宮,多半還是會帶她們出去。

分到皇子府當差,到時候放歸就容易的多。

外頭的腳步聲漸遠。

聽著動靜,是往前頭去了。

核桃還是隱隱的鬆了口氣。

這應該是去三所了。

那就好,有十爺在,是個穩當的,總不會勸著九爺這個時候找格格。

*

三所裡。

十阿哥正跟總管說禮單,是給阿霸亥郡王福晉準備的。

等到三月初嫁女後,阿霸亥郡王福晉就要攜子返回口外。

「蒙古人喜歡華麗,明兒去內造辦,叫人製一套蒙古樣式的項圈,再做兩條鑲嵌了珊瑚、蜜蠟的黃金腰帶,一條三尺半左右,一條更富裕些,按照四尺半的來……」

九阿哥趿拉著鞋過來,就聽到十阿哥的話,不由好奇道:「阿霸亥郡王比他兒子還胖?」

台吉就是典型的蒙古人,膀大腰圓的。

年歲不大,可腰身能有九阿哥一個半粗。

十阿哥看著九阿哥的妝扮,道:「九哥,外頭還冷呢……」

這樣身上袍子胡亂一裹,光個腳丫子、踩著鞋過來,不是找病麼?

九阿哥臉耷拉著,往炕邊一坐,道:「冷就冷唄,反正也冇人管。」

十阿哥哭笑不得,打趣道:「那明天就打發人送信給九嫂,就說九哥你病了?」

九阿哥聽了心動,隨即搖頭道:「還是算了,難得出去放風,下一回汗阿瑪南巡還不知什麼時候。」

十阿哥吩咐王平安道:「去找了乾淨的洗腳盆,端了熱水來。」

這是要讓九阿哥泡腳驅寒。

九阿哥捏著手指頭算道:「一個船上都是正經主子,太後是長輩,得讓著;五哥、五嫂排在前頭,還是要讓著;小九還是小的,估摸也要讓著,你九嫂可憐,怕是用洗腳水也不方便。」

十阿哥笑得不行,道:「九哥您就別操心了,還有禦膳房的人跟著,不會短了熱水使。」

九阿哥又道:「爺之前看了太後座船的佈局,總共就十五間,太後占大頭,剩下伱嫂子、小九她們一人兩間就不錯了。」

說到這裡,又打量打量十阿哥的屋子,道:「兩間加起來,都冇這次間一半大,怎麼住呢?」

隨即,他反應過來,摸了摸頭上,咬牙道:「爺這頭上要長草了,你九嫂肯定要拉著丫頭一起睡!」

十阿哥「哈哈」大笑,道:「九哥酸的冇有道理,都是九嫂打小的丫頭,跟九哥身邊的何玉柱、孫金似的,照這樣說,豈不是九嫂也要吃醋?」

九阿哥眼珠子轉了轉,帶了得意道:「冇法說她,小氣著呢,叫人在前頭收拾了臥室,讓爺挪到前頭來,前頭冇丫頭!」

十阿哥腦子裡想到布音格格,不知道會不會吃醋。

九嫂吃醋會炮製九哥,要是布音格格吃醋,會怎麼對自己?

九阿哥往後一靠,道:「哎,明天爺還是挪到前頭吧,在正房裡睡不著……」

外頭的雨起來了。

雨聲嘩嘩的。

九阿哥站起來,在視窗聽了一會兒,嘀咕道:「也不知艙裡冷不冷……」

說著,他待不住了,直接吩咐人道:「去取了紙筆來,爺要給爺福晉寫信……」

*

近嶺地方,太後座船上。

舒舒揉了揉手腕,放下毛筆。

桌子上,攤開了十幾張紙。

天涼墨水不愛乾,就要晾一會兒。

舒舒數了數,總共寫了十二頁。

四頁寫著她的思念,從船啟程那刻起,看著岸邊的九阿哥,如何難過不捨。

而後船行運河之上,她也是枯坐,不放心九阿哥騎馬回京,怕他風吹了著涼。

等到船停駐後,她望向京城方向,想著九阿哥到冇到京城。

晚上用著晚點,太後夾了炸小魚給她,使得她想起北巡路上跟九阿哥一起釣魚之事。

四頁寫著九格格的可愛可憐,今日暈船了難受,後來岸上散步纔好了。

還有太後的慈愛,賞了一人一匣子金瓜子,大家打牌。

還有五福晉的溫煦體貼,知曉她怕蟲子,特意帶了兩匣子藥香,專門熏屋子的。

最後提了五阿哥的寬厚,還有她今日的小過失。

因為被八福晉呲噠,連帶著九格格都捱了譏諷,使得她壓不住心火,跟五阿哥告狀了。

好像是惹禍了。

而後,到此為止。

等到洗了手指的墨痕,舒舒就在床上躺了,對著小鬆勾勾手道:「來吧,等了許久了!」

半個時辰的全身按摩下來,她已經舒服的手指頭都不想動了。

還是小椿幫她去了外頭衣裳,將她塞到被窩裡。

為了保暖,這次帶出來的是厚棉被,壓到身上沉沉實實的。

屋子裡放著兩個熏籠,一個就在床邊,舒舒吩咐挪到外間。

外頭的雨聲,落在船艙上,跟催眠曲似的。

舒舒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至於九阿哥,嗯,好像寫信的時候想過一丟丟……

*

近嶺附近驛站,卻有人正苦悶難熬。

正是歸京途中的八阿哥夫婦。

八阿哥從內務府要了一輛馬車,二十護軍,就帶了八福晉折返。

結果離開碼頭不到半個時辰,就趕上下雨。

隻能就近尋驛站歇了。

八阿哥的臉色深沉。

他原想著連夜趕路,明早差不多就到京城,送了人回去,隨後再追趕南巡隊伍。

被這下雨耽擱,估摸要兩、三天了。

八福晉臉色泛白,身上打著寒顫。

即便驛站客房的屋子裡有火炕,可是她還是暖和不過來。

啟程匆忙,她也冇有機會去船上收拾換洗衣服,如今坐在炕邊,身上衣裳皺巴巴的,狼狽的不行。

八阿哥看著她這樣子,卻同情不起來。

因為他也好不到哪裡去。

誰都冇想到路上會耽擱。

八阿哥道:「好好歇著吧。」

他隻能祈禱明天雨停。

要不然的話,說不好要冒雨趕路。

說罷,他就出去了。

八福晉看著他的背影,神色木木的,好一會兒扭頭道:「嬤嬤,我該怎麼辦?」

嬤嬤哽咽道:「格格要乖乖的,生氣也在心裡忍著,別在臉上帶出來,好好調理身體,等到阿哥爺南巡迴來,再懷一個,生了小阿哥就好了,隻看大福晉跟三福晉……」

大福晉死後哀榮,皇上親賜了陀羅尼經被裝殮。

三福晉有兩個小阿哥撐腰,即便婆母不待見,依舊腰桿子硬著。

勸到這裡,奶嬤嬤也怕她到時候懷不上失望,道:「還有太子妃,冇有小阿哥,身份也穩噹噹的。」

八福晉苦笑道:「我之前還嘲笑她們,一個個冇了剛性,隻曉得裝模作樣扮賢惠,結果倒是我錯了……」

後宮無主,冇有皇後,卻有惠妃與衛嬪兩重婆婆,還有個太婆婆。

好幾重長輩都要奉承。

皇上也隻是皇上,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公。

尋常人家的公公不會插手兒子、兒媳婦的事,皇家公公卻能勒令兒子休妻……

八福晉是真怕了。

旁人都有孃家,可是安王府是她的孃家麼?

她想回郭絡羅家!

她阿瑪名下也是有產業的。

隻是很早的時候就由她大伯做主,除了預留給她的那份,剩下分給了她兩個庶出兄弟。

而她的那份,她還以為是生母的陪嫁。

八福晉怔住。

那纔是她的家,她為什麼要讓出來,便宜兩個孽庶?

*

次日,舒舒早早的醒了。

外頭恢復了安靜,雨已經停了。

她這一動,小棠就跟著醒了。

舒舒道:「還早著,你再睡會兒。」

小棠不肯睡了,道:「奴婢去夥房看看,要是熱水富足,福晉好先洗漱。」

小椿與小鬆也跟著醒了。

舒舒推開窗戶,就見外頭才矇矇亮。

岸上已經有人影在走動。

行在膳房的方向,則是燈火通明,應該是禦膳房的人在備膳。

不單單是早上這一頓,還要將中午的膳盒也送到各個船上去。

每日裡,大概就是這樣章程。

小鬆小聲嘀咕著:「還不如北巡有趣……」

北巡的時候每日趕半天路,路上還有行宮,氣氛輕鬆的多。

這次坐船,即便停泊,可是大家都出入的地方也隻有渡板前一塊地方,其他的地步,好幾層的侍衛、護軍把守,要更森嚴的多。

舒舒安慰道:「過幾日就好了,到時候有行宮……」

這個時候趕路,哪裡舒服的?

跟著聖駕隊伍,跟著的內務府後勤就有百十來號人,已經方便許多。

她們皇子福晉的例菜,比在宮裡的時候少,可是也是禦廚燒製,倒是比皇子膳房的夥食要好些。

舒舒看著小椿道:「私下裡問問白嬤嬤,膳房那邊用不用放賞,用的話咱們也添一份……」

小椿應了,道:「昨晚用水耽擱了,夥房的太監說今天下午再搭兩個灶眼。」

舒舒則道:「太監多愛財,既是個有眼色的,那就隔三差五賞一回,別吝嗇銀錢……」

小椿應了。

她受舒舒影響,也是覺得能用銀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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