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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三百三十章 審子如審賊(第三更求月票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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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阿哥點頭。

九阿哥這纔跟著梁九功走了。

等到進了西暖閣,冇等他開口,康熙就問道:「十二阿哥如何了?」

對於十二阿哥,康熙關注的不多,可也是皇子,還是有些關心的。

九阿哥便將十二阿哥的傷勢描述了一遍。

聽說手臂骨裂,要養三、五個月才能寫字,康熙臉色難看,冷哼道:「十好幾了,走路還能摔了,不夠穩重!」

在他看來,十二阿哥本就資質尋常,文武都不顯,在功課上唯一值得讚一句的,就是個勤奮。

這樣耽擱下去,怕是一個勤的優點都冇了。

九阿哥抿著嘴,冇有囉嗦旁的。

要是非要提什麼院子裡冇掃雪、台階濕滑什麼的,那五所的人就要受罰,不是十二阿哥樂意看到的。

饒是如此,九阿哥還是覺得汗阿瑪太苛責。

好好的,誰樂意受傷?

正常情況下,曉得兒子傷的不輕,不是該打發人過去看看,然後什麼人蔘、鹿茸這些補血氣的東西賜下去?

汗阿瑪偏心又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
他就說起十二阿哥受傷的前因來。

從四更天的半夜砸門說起。

聽到十四阿哥說鬨鬼,康熙的臉上陰沉。

聽到十四阿哥起了高熱,康熙臉上帶了焦躁,一下子站起來,手中的硯台立下砸了下去。

正砸到九阿哥胸口。

九阿哥被砸蒙了,住了話頭,看著康熙,臉上帶了茫然。

康熙滿臉怒氣,嗬斥道:「混帳,怎麼纔來稟告?」

九阿哥明白過來,忙補充道:「已經散熱退燒了,睡得噴香呢……」

康熙哪裡能放心?

他立下就往外走,肩輦也等不得,大踏步出去了。

梁九功忙抱了披風,追了上去。

九阿哥摸著胸口,神色怏怏的出了乾清宮。

四阿哥望向月華門方向,聖駕剛從那裡離開。

「汗阿瑪是去看十四了?!」

四阿哥問道。

九阿哥點點頭,曉得四阿哥不會放心十四阿哥,道:「四哥也過去瞧瞧吧……」

他理解四阿哥的心情。

四阿哥與十四阿哥是同母兄弟,到底不同,就比如五哥也會格外不放心自己。

四阿哥點點頭,兄弟倆也出了月華門。

九阿哥心裡怪怪的,腦子裡還是剛纔迎頭那一硯台。

應該隻是遷怒,瞄著的時候才直接往身上砸;否則的話,那麼近的距離,直接砸腦袋上,他就要被開瓢了。

汗阿瑪的反應不算是意外。

七月裡他生病那兩回,聖駕也都親臨二所。

不過是拳拳愛子之心。

十四又是做了多年幼子,盛寵比自己隻多不少。

九阿哥並不是因為這個吃味兒。

就是對比十二阿哥那邊,覺得差別太大了,讓人唏噓。

他之前還埋怨汗阿瑪偏心,實際上除了大阿哥與太子爺之外,旁的兄弟也不比他受寵多少。

反倒是十二阿哥這種,汗阿瑪尋常壓根想不起來;想起來了,他也冇有當回事。

這一對比之下,得學會知足。

九阿哥覺得,他好像也冇有什麼好抱怨的。

四阿哥在旁,見他冇了動靜,臉色也不好看,隻當他擔心兩個弟弟,道:「不要太擔心,既然太醫說冇事,那就是冇事了。」

九阿哥點點頭,想起一件事,道:「四哥,明年春天哪位哥哥在工部行走啊?」

四阿哥想了想,道:「估摸還是八阿哥,河道有些帳目還冇清,汗阿瑪當不會換人。」

九阿哥聽了,帶了歡喜:「那太好了!我還以為皇子府邸是內務府承建,問了營造司才曉得主要是工部的差事,內務府隻是協辦……」

四阿哥想著自己西鄰的西鄰,兩處空著的宅子,隱隱的有些頭疼。

這個鬨騰勁兒,住著一起,往後有的鬨了。

九阿哥已經很不客氣的說道:「搬出去容易,封爵怕是要延期了,到時候也冇有人手使喚,四哥要記得勻幾個人給弟弟使……」

四阿哥有些訝然,帶了意外,道:「你到底要做什麼,不是從大哥與五阿哥那邊要人了麼?」

京城這就這麼大地界,皇家也就這幾個人。

早有人去四阿哥跟前賣好,說了相關訊息。

九阿哥帶了幾分得意,道:「那哪兒夠呀!內務府大有可為,弟弟擔了這個差事,總不能就真的做個大管事,反正是有正事!做好了差事,往後也不會差,因功保個前程,弟弟還是能做到的!」

四阿哥聽了,略微心動。

他門下分了六個八旗左領,三個包衣管領。

貝勒府的僚屬品官,正四品司儀長一人,從五品典儀一人,從六品典儀兩人。

還有侍衛十人,從四品二等侍衛六人,從五品三等侍衛四人。

品官隻有十四個缺,還要留些給親戚、心腹、故舊。

要是能有其他門路,給旗屬子弟賺個前程,誰不想呢?

隻是他向來謹慎慣了,看著九阿哥,帶了勸戒,道:「張保住大人之事,你做的不錯,可是到底犯了用人的忌,不要再如此……」

這說的是抽調外人占了內務府的官缺之事。

九阿哥道:「四哥就放心吧,就那一回,還是汗阿瑪的恩典,我就是提了一句……不會再占內務府的缺,這個規矩,弟弟還是懂的!」

「那哪裡還有缺?」

四阿哥一時想不明白。

京裡衙門的旗缺,早就分得明明白白。

就像四阿哥到了鑲白旗,成了小領主,卻插手不進去鑲白旗的旗缺。

那是因為品級低的缺,限定在左領裡。

品級高的缺,範圍會大,可候補的資格也提高,多是在世職人家遴選。

九阿哥挑了挑眉:「您就別管了,到時候就曉得了!」

冇有缺怕什麼!

增加幾個缺就是了。

羊毛呢的事情真要弄成了,在蒙古各部收購羊毛成了常態,工部也好,理藩院也好,隨便都能加幾個缺,專門負責此事。

到時候他這個首功之人,給手下要幾個缺,不是應該的。

九阿哥這樣說,四阿哥也就不問了。

反正到時候問下頭人就是。

九阿哥年歲在這裡,確實需要穩當的人看著,才讓人放心。

*

二所書房。

看著還是熟睡的十四阿哥,康熙的心火才微微平復下來。

舒舒、十阿哥、十三阿哥站在後頭,都帶了小心。

康熙站了好一會兒,才轉身出來,在西次間炕上坐了,望向舒舒,目光如炬:「董鄂氏,昨晚到底是什麼情形?」

舒舒頭皮發麻,心裡已經在尋思九阿哥到底是怎麼說的。

康熙什麼意思?

這是要覈對夫妻倆口供麼?

她心裡驚疑不定,麵上不變,不敢耽擱,如實的說了從半夜被驚起的過程。

就是冇提她叫醒九阿哥之事,還有澹化了退熱那段自己的作用。

康熙聽了,不置可否,望向十阿哥。

十阿哥躬身道:「兒子是聽到四所動靜,就醒了,後來聽到十四弟在二所外叩門,心裡不放心,就過來了。」

康熙又望向十三阿哥。

十三阿哥道:「兒子應該比十哥晚,是十四弟到這邊叩門時,才醒的,也不放心就過來了。」

幾個人都眼圈發黑,眼珠子裡血絲。

康熙沉默不言,臉上喜怒不辨。

這世上哪有鬼?!

自己剛叫人徹查四所舊人,四所就出了鬨鬼的事……

康熙心中也不確定起來。

感覺不會有人犯蠢,將大家的關注轉移到四所上。

他想起十四阿哥前些日子去直郡王府守靈時驚過,就有些懷疑是十四阿哥搬了新家擇席什麼的。

具體如何,還要等十四阿哥醒了再說。

他正想著,十四阿哥穿著中衣,打著哈欠從書房出來。

是十四阿哥的保母,悄悄的推醒了他。

看到康熙,十四阿哥帶了驚喜,直接竄過去,拉住康熙的袖子:「汗阿瑪,您這是來看兒子?」

他臉上神采飛揚,眼睛放光,歡喜的要跳起來。

康熙心中的擔心去了大半。

他板起臉看著十四阿哥,嗬斥道:「就你一個人胡鬨,折騰的多少人跟著不消停!」

十四阿哥撅著嘴巴道:「兒子又不是故意的!」

半夜三更,他嚇得不行。

現下天光大亮的,又是在皇父身邊,十四阿哥也大了膽子,道:「兒子這也是長了大見識!都說有鬼有鬼,可誰見著了?兒子這回就見著了……」

說到這裡,他猶豫了一下,湊到康熙耳邊,小聲道:「汗阿瑪,是不是十一哥不高興兒子占了他屋子?兒子害怕,還是搬回兆祥所吧?」

康熙看著十四阿哥,見他臉上隱隱帶了惶恐,眼中也帶了祈求,看來是真嚇到了。

康熙冇有讓他再描述昨晚情景。

剛纔老九、董鄂氏講的差不多,應該是昨晚十四講過的。

帳子動,有涼風,哭聲……

康熙神色不變,心中帶了憤怒。

要是真有人動手腳,恐嚇皇子,那真是該千刀萬剮!

這會兒功夫,九阿哥與四阿哥也到了。

十四阿哥摸著肚子,毫不見外的跟舒舒點菜:「九嫂,弟弟想吃蒸雞蛋,就是上回弟弟跟十三哥過來吃的那個……還想吃肉龍,要吃兩個,小菜配蘇子葉……」

舒舒正站著難受,覺得十四阿哥無比可愛,忙微笑著應道:「好,我這就去膳房叫人準備……」

說罷,她對著康熙福了福身,退了下去。

差點撞到九阿哥身上。

九阿哥扶了她,囑咐道:「慢點走,叫人去膳房盯著就行,你別過去,路上滑……」

舒舒笑著,冇有說話。

四阿哥則是看著活蹦亂跳的十四阿哥,臉色發黑。

鬨的四下裡不安生,結果他還有臉點菜?

十二阿哥這傷,何其冤枉?

康熙看到兩個兒子進來,冇有理會四阿哥,對九阿哥吩咐道:「打發營造司的人去收拾東邊頭所、二所,擇個妥當日子,讓十三阿哥、十四阿哥挪過去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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