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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草灰伏線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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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是長姐之風,榮憲公主的行事與純禧公主還不同。

純禧公主更重規矩些,榮憲公主更隨和。

這就是皇長女的底氣。

外加上榮憲公主這幾年回朝兩次,跟小兩口打的交道多,大家說話也更熟稔些。

九阿哥就忍不住跟榮憲公主抱怨起三阿哥的奇葩行事,道:“早先在宮裏的時候還不明顯,這一自己當家,可是了不得,那個摳搜勁兒,聽說誠郡王府的下人夥房,每天都有一頓黏餑餑,就是為了耐饑頂餓,您說這是不是大笑話?”

榮憲公主聽了愕然,道:“什麽時候的事兒,去年我回京的時候怎麽冇聽過?”

何至於此?

體麵都不要了?!

九阿哥道:“就是升回郡王府後,當差的人多了,要開銷的銀子也多,入不敷出,各種截留,如今京城都曉得,誠郡王府的主子也隻有四道菜……”

“我剛聽說時還勸來著,說是哪裏都能省下一抿子,也不用在奴才嘴裏省摳錢,結果三哥還振振有詞,說是同樣是充饑,一斤大米換二斤黃米,這壯丁一頓能吃半斤大米,卻吃不了半斤黏餑餑,隻這一筆,這大灶上一年就能省二百多兩銀子……”

“還有府裏下人的四季衣裳,用的都是各處布莊裏的瑕疵布,五顏六色的,也是一景兒……”

榮憲公主聽著,不大對頭。

這是不是有些過了?

就算三阿哥性子慳吝,可到底是皇子出身,哪裏要做到這個地步?

從三十七年年底搬出皇宮,這分出去已經四年,怎麽早年都好好的,冇有出大褶子?

榮憲公主心裏發沉,麵上卻不顯,隻搖頭道:“白長歲數,就愛銀子,這應該是怕爵俸養活不起王府,怕自己要貼補,纔想方設法的節省開支。”

這是不是畏太子之勢,在“自汙”?

榮憲公主有些明白三阿哥的想法。

這是曉得風頭不對,怕成了靶子,先露出短處。

九阿哥撇嘴。

“冇聽說哪家指望著爵俸過日子的,不是還分了各色產業下去,再不好好經營,一年下來萬八千兩銀子進賬是有的,還有藍甲銀子呢!”

多羅郡王分五十藍甲,一年甲銀一千八百兩。

“汗阿瑪怎麽說?”榮憲公主問道。

九阿哥搖頭道:“冇聽說汗阿瑪說什麽,誰曉得私下裏教訓冇教訓,不過我尋思著,就算是訓斥了,三哥也難改。”

榮憲公主歎了口氣,道:“他也將近三十的人,再也改不了的,隨他去吧!”

九阿哥絮叨完,眼見著榮憲公主露出擔心,有些後悔。

他忙找補道:“不過也不算都是壞處,這外頭居然誇三哥的多,尤其是禮部那些老先生跟翰林院那些人,提及三哥居然隻有誇的,說三哥並不是刻薄下人,而是從自身做起,厲行節儉……”

當然了,這誇獎的人就是一丟丟,笑話的更多。

尤其是八旗上下,都當成是稀罕事兒,嚼了半個月舌頭。

舒舒之前雖聽說了一嘴,也是冇有上心,如今聽著,才曉得是這個節點。

升回郡王後……

這是想要退?

還是想要進?

或者兩者兼有之。

三阿哥可是“九龍奪嫡”中的一個,就算不是主要選手,可是從頭跟到尾,都冇有落下。

之前三阿哥自己先降位,生母跟著降位,跟其他皇子比,身份就變得有些微妙。

如今升回郡王,前事翻篇,就是另一個格局。

榮憲公主掐著手心。

她有些著急。

生母封宮的緣故,她猜出來七七八八。

她不會自不量力的插手皇家事兒,可是也曉得太子要是上台,生母跟弟弟往後怕是冇有好結局。

大清皇家幾代人,革了黃帶子的宗室有好多支。

她也曉得弟弟的短處,要是不蹦還好,隻要不是太子上位,其他皇子上位,對三阿哥這年長的哥哥隻有敬著的;可要是蹦,那就說不好。

可那是皇位,自己額駙性子敦厚老實,可是有機會繼承郡王位,都會當仁不讓,這就是男人,都想要權力……

舒舒與九阿哥在榮憲公主待了小半個時辰,就告辭出來。

榮憲公主也預備了回禮,是兩壇馬奶酒、兩卷猞猁皮、一件雞血石擺件與一匣雞血石印章料。

到了三公主處,三公主已經在等著。

三額駙的小宴設在王公駐地那邊,並不在這裏。

所以跟前頭一樣,也是三公主一人待客。

隻是跟能說會道的純禧公主與周全親切的榮憲公主不一樣,三公主一如既往的寡言。

對九阿哥也好,對舒舒也好,都是淡淡的。

九阿哥雖曉得她是糊塗人,可是見了她這不鹹不淡的樣子,也不大樂意。

三公主則是遲疑,她本打算私下裏找舒舒,打聽打聽四阿哥家的弘暉與五阿哥家的弘性情如何。

這麽多兄弟中,這兩位最重人情。

四福晉是皇家童養媳,十來歲就嫁入宮中,三公主也打過交道,是個敦厚不多事的性子。

可是當著九阿哥麵,三公主就有些遲疑。

她可是記得輕重,九阿哥小時候是碎嘴子,肚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。

她這有一眼冇一眼,欲言又止模樣,九阿哥就有些不耐煩,輕哼道:“三姐眼巴巴的要見我福晉,如今我們送上門,怎麽又冇話說……”

說到這裏,他反應過來,道:“好麽,您這是防著弟弟我呢?”

他有些七情上麵。

既是不好當著他說的話,那就不是十阿哥的事兒。

這三公主過來熱河一趟,就算冇還朝,也是走了一半,對十阿哥提也不提一句?

三公主摸了下手腕上多寶手串,這個色彩搭配有些活潑,與她性子不符,正是女兒親手給她串的。

這結親不是結仇,她看了九阿哥一眼。

當了幾年差,九阿哥應該不會是小時候口無遮掩的樣子。

要是適當的透些話出去,也好。

她就輕咳了一聲,跟舒舒道:“我之前想要找弟妹,是想要打聽打聽四貝勒府大阿哥與五貝勒府大阿哥的性情。”

她不是活絡的人,也冇有旁敲側擊的意思,直接問了出來。

舒舒怔住,一時冇有回答。

九阿哥聽著,越發不高興。

正經的兄弟不問一句,倒是打聽起冇見過的侄兒,這是什麽道理?

“三姐,您打聽這個做什麽?雖說是侄子,可是都是小一輩,也打不上交道。”九阿哥問道。

三公主一時無言。

八字還冇有一撇,總不好大喇喇說要給女兒擇婿。

舒舒則是明白,這是為了三公主的長女。

她就斟酌著說道:“弘暉這裏四哥四嫂看得重,文武功課中上;弘則是隨了五哥,是個有口福的,性子也悠哉。”

三公主看了舒舒一眼,明白了她話中意。

弘暉這個四貝勒府長子文武雙全,比較有上進心,父母也愛重。

弘則是功課拿不出手,但是性子好。

三公主有些惆悵。

蒙古貴女,嫁到京城的越來越少。

就算是宗女所出,王府貴女,也不是勳貴人家說親喜歡的選擇。

九阿哥聽著孩子經,終於明白過來,瞪大眼睛,看著三公主道:“三姐您這是迷糊了?皇孫親事,那隻能是汗阿瑪指婚,輪得著旁人惦記?”

八旗的指婚,隻限於近支宗室,是皇家體麵,也是防止皇家人以結親的形式,勾連外頭人。

這近支宗室,從皇父算起,太宗的子孫到皇孫輩,都在指婚範圍。

這些家的阿哥,婚配都不是自家說了算。

三公主神色漲紅,嘴唇動了動,好半晌才憋出一句,道:“我就是先問問……”

九阿哥輕哼了一聲,道:“弟弟勸您,別私下裏亂打聽,省得犯了汗阿瑪的忌諱,真有這個打算,那就找機會跟汗阿瑪求恩典,讓汗阿瑪擇人,纔是正經道理!”

要是在三額駙承爵之前指婚,那選擇的餘地還多些。

各皇子府年齡合適的嫡子、庶長子,都算是合適。

等到三額駙承爵再指婚,那就高不成、低不就,選擇的餘地就少了。

可這是對三公主而言。

對於京城的皇子們來說,或者聯姻八旗勳貴,或是本旗名門,都比給兒子娶蒙古福晉要來的實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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