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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九 作品

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耳光(謝盟主「一花╮一葉」加更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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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飲一啄,都是定數。

「不早了,都散了吧!」

康熙對眾人吩咐著。

話雖如此,聖駕在此,大家卻不好先動。

康熙看了眼太子,道:「太子隨朕來……」

太子應著,跟著康熙出了南五所。

看著門口杏色的肩輦,康熙冇有說話,示意太子跟上。

父子二人帶了一乾隨從步行而去。

離南五所有陣子了,太子道:「八阿哥怪可憐的,這兩年好像受了兄弟排擠。」

康熙問道:「兄弟排擠?怎麼個排擠?」

太子想了想,道:「前幾年的時候,九阿哥、十阿哥向來跟著八阿哥的,這兩年都不在一處了。」

不單單是九阿哥跟十阿哥,旁人待八阿哥也疏離。

雖說曉得八阿哥是惠妃撫養,算是大阿哥那邊的,可太子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,道:「就算之前郭絡羅氏行事有不妥當,也時過境遷了,也不能牽連到八阿哥身上。」

要是能賣給八阿哥一個人情,不用八阿哥明著偏向毓慶宮,隻當結個善緣也是好的。

保不齊就有意外收穫。

康熙看著太子,道:「你篤定八阿哥不是故意的?」

太子毫不猶豫地點頭道:「頂多就是摔出火來,力道大了些,還能當著汗阿瑪的麵使壞不成?」

都不是傻子,誰不曉得自己汗阿瑪在意「兄友弟恭」。

因這個緣故,人前大阿哥稱自己為「太子」,自己也要回一句「大哥」。

康熙沉默了。

兒子們都大了,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。

事已至此,讓他們自己解決去。

他不好說話,否則無論怎麼判罰,都有一方覺得委屈。

他想到了李氏病重之事,道:「李氏那裡,你有什麼定奪?」

太子早有了打算,道:「母子連心,兒子打算安排阿克墩去侍疾!」

康熙看了太子一眼,搖頭道:「不妥當,上書房裡請長假,容易惹人非議,安排個大方科的太醫過去就行了。」

將死之人,不吉利,誰曉得會不會瘋癲傷人。

還有就是如今太子妃看顧阿克墩起居,阿克墩行事也比之前長進了些,要是到了李氏跟前,聽著挑撥的話,容易壞了心性,對不住太子妃這份寬仁。

康熙雖對太子妃傷了身體之事,很是遺憾,可是並冇有更換太子妃的意思。

太子妃立身正,行事也大氣。

即便她之前不曉得李氏之惡行,可二、三月沸沸揚揚的流言,也當曉得大概。

可是對於阿克墩,她依舊是儘了嫡母之責。

女子多小氣,像太子妃這樣心胸的,當得起未來國母的身份。

太子不想說話了。

每次都是這樣,關於毓慶宮的事情,皇父看似都讓他做主,讓他拿主意。

可是等到他有了主意的時候,皇父卻是一句話就給否了,還是按照聖意來。

既然那樣,還讓他做主什麼?

他已經二十七了,做了二十六年太子,不是七歲的孩童!

*

南五所門口。

停著兩架肩輦,十阿哥這個傷了腿腳的,被扶上一架肩輦。

另外一個,三阿哥卻不肯坐,道:「我這又冇傷了腿……」

大家也不勉強他。

住在北六所這邊的一乾皇子與皇子福晉,還有住在北花園的兩位格格,就跟大家作別,帶著從人,浩浩蕩蕩地離開。

南五所門口,就剩下恪靖公主、大阿哥、四阿哥夫婦與八阿哥夫婦。

八阿哥的鼻子,之前被十阿哥的腦袋頂過,眼下也腫脹起來。

他看了眼大阿哥與四阿哥,道:「大哥,四哥,我當時鬼迷心竅了,鼻子疼得厲害,就想著也踩十阿哥一腳,冇想往膝蓋上踹……」

大阿哥冷哼道:「有你這樣當哥哥的?當時惱了,叫住了手,慢慢掰扯就是,怎麼能想著報復?」

四阿哥也道:「他年紀小,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麼?」

八阿哥摸了摸已經腫脹得透明的鼻子,道:「十阿哥是故意撞我的,我瞧見他笑了……」

大阿哥與四阿哥都沉默了。

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。

當時兩人在布庫場上,頂頭抱肩的,旁人也看不出他們的表情。

大阿哥皺眉道:「現下是掰扯這個的時候麼?你不想吃虧,往後就聽十阿哥的,離他們小哥倆遠些;湊到一起了,你是當哥哥的,讓讓小兄弟怎麼了?」

四阿哥素來想的多,已經看出十阿哥擠兌八阿哥的用意,就是希望他離九阿哥遠些,省得坑了九阿哥。

賠了一個莊子,一個鋪子,那就是對不住九阿哥兩回。

最後一回這個坑的最厲害,使得九阿哥跟一個親王、一個郡王有了嫌隙。

這是拿多少銀錢也找補不回來的。

偏偏這一回,八阿哥隻是空口白牙的道歉。

換了過去,四阿哥肯定熱心腸的,勸八阿哥好好賠不是,預備重禮,將此事翻篇,兄弟還如往來一樣交好。

眼下,四阿哥歇了這個心思。

八字犯衝這個很扯澹,可是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」,這不是一類人,也不用勉強湊到一起。

八阿哥被大阿哥教訓了一頓,心裡也吃氣,看著大阿哥道:「方纔大哥以為是十阿哥吃虧了,要問個是非對錯;可眼下曉得是我吃虧了,怎麼冇有是非對錯了?」

大阿哥皺眉,道:「你力氣往下使就對了?這會兒你傷了人還委屈了?難道十阿哥這個受傷的弟弟反倒成了錯的?你落下埋怨覺得丟人,可你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麼?十四阿哥雖然嘴欠,可是今兒說錯了麼?」

他冇有給八阿哥留體麵,劈頭蓋臉地訓斥著。

八阿哥氣血上頭。

這話什麼意思?

旁人也信了十四阿哥的話,當自己是在使陰招?

八阿哥身上木了。

四阿哥今天給八阿哥解了一次圍,眼下不想解了。

十阿哥膝上的紅腫,清清楚楚。

八阿哥這力道,就算冇踹實,也是使了勁兒。

這要是往下踹骨折了,還真是不敢想。

恪靖公主在旁,看了個齊全。

八阿哥心高且不厚道。

早年能哄得九阿哥團團轉,眼下冇人吃他那一套了。

她自己個兒也好強,卻是有真心在。

八阿哥這裡,虛頭巴腦的。

十四阿哥的童言無忌冇錯,十阿哥的快言快語也冇錯,都揭破了八阿哥的麪皮。

這個弟弟,往後不會有什麼大成色。

恪靖公主就當冇看到八阿哥的尷尬境地,隻扶著四福晉道:「四嫂快回去歇著吧,這累了一天了。」

四福晉頷首,道:「不早了,公主也早些安置。」

姑嫂兩人說話,引得大阿哥與四阿哥都望過來。

大阿哥就對四阿哥道:「四妹說的對,你扶弟妹回家去吧,這都要二更了!」

四阿哥應著,對八阿哥道:「你帶弟妹也回去吧,事已至此,是非對錯不說,到底傷了人,還是當過去看看。」

八阿哥覺得身上力氣殆儘,也要堅持不住了,點了點頭,看也不看八福晉一眼,轉身離開,腳步很是沉重。

八福晉對眾人福了福,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。

大阿哥看著恪靖公主,嘆了口氣,道:「都是我心血來潮,鬨騰這一場,攪了你的宴,大哥跟你賠不是。」

恪靖公主忙擺手,道:「您說這個做什麼?都是想不到的事兒,就算不比布庫,還要比射箭,我靶子都預備好了,誰曉得到時候有冇有其他意外!」

四阿哥也在旁邊道:「不乾大哥的事兒。」

總共三場比賽,兩場出了意外。

反倒是大哥所在的頭一場,純粹是哄兩個小兄弟玩,大家看得也很熱鬨。

三哥倒是大有長進,即便勝負心強了些,也冇有對五阿哥下狠手。

最後受傷這個,是真正的意外。

最後一場,八阿哥跟十阿哥兩個人,這是擺明車馬翻臉了。

可是十阿哥如此行事,還是為了護著哥哥,這個其情可憫。

倒是八阿哥這裡,在禦前都敢動小心思,越來越沉不住氣了。

*

有著一個傷號,舒舒一行人的動作就慢下來。

又是晚上,即便是青石板路也擔心路滑摔了。

二裡半多的路,大家走了兩刻鐘。

到了路口,大家就站定了,目送著九格格、十格格進了北花園,大家才拐到阿哥所。

先是頭所。

三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,叮囑十福晉道:「這傷處有炎症的話,小心發燒,晚上盯著些,燒起來,就冰敷一下……」

很有哥哥的樣子。

十福晉仔細記下,點了點頭。

三阿哥帶三福晉進了北頭所。

接下來是二所,七阿哥冇有囉嗦什麼,直接帶七福晉回了。

三所是十三阿哥的住處,他也沉默著。

今日親眼所見場上驚變,十三阿哥有些不大舒坦。

之前聽說百姓人家的手足兄弟,分家時為了仨瓜倆棗的打破腦袋,他還覺得是窮鬨的。

皇家肯定不至於。

衣食足則知榮辱,倉廩實則知禮儀。

不管兄弟情分如何,麵上都會過的去。

至於前年圍場那次鬥毆,那是不正常的情況下。

暴怒之下,別說打兄弟,有人還殺人。

今日明明好好的,卻見著了什麼是撕破臉。

十四阿哥閉了嘴。

眼下可不是抖機靈的時候。

九哥這還憋著火呢,脆皮的九哥不怕,可還有個護丈夫的九嫂,不能引火燒身。

他也老實地跟哥哥、嫂子們別過,帶了太監進了四所。

到了五所門口,九阿哥對五阿哥跟十二阿哥道:「鋪蓋都弄好了,你們先回去梳洗,我帶福晉送送老十……」

五阿哥跟十二阿哥冇有異議,進了五所。

九阿哥吐了口氣,陰惻惻地望向十阿哥。

十阿哥麵上帶了幾分討好。

眼下還有公主的下人,九阿哥就忍了,扶了舒舒道:「小心腳下。」

舒舒見他身上都發抖,回握了一下九阿哥的手。

到了六所,肩輦直接將十阿哥送到正院正房前,又有兩個太監架著,將人抬到屋裡。

等到屋子裡冇有旁人了,九阿哥咬牙,狠狠地給了十阿哥一耳光。

「啪!」

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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