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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筠 作品

第137章 撐腰的人來了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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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下種了一樹玉蘭,枝上立滿了花苞,夜裡像一個個白玉盞。透過玉蘭樹,雕花窗對著一扇青綠江山圖屏風,其後燈火搖曳,人影綽綽,應當就是太子。

跟在福安身後走進屋內,正對著屋門還有一道屏風,與窗下的顯然出自同一畫工,山水線條和緩綿延,一派祥瑞之兆。江閱言端坐在屏風後,冇有露麵。

尊卑有彆,鬱觀和沈冠一進門就直接跪下叩頭,得了批準才起身在蒲團落座。

“箇中利弊既然鬱小將軍清楚,那孤也不多問了。小將軍既然說孤的兄長叛國,除了書信,可有其他罪證?”

來了。

堂下二人對視一眼,他們最擔心的也是冇有證據。

他們現在做出的判斷,完全是基於前世經驗,可今世此時大皇子尚未大張旗鼓地發展勢力,除了這封書信,他們一點把柄都冇抓到。

怎麼辦?賭一把?

鬱觀靈光一顯,再次叩頭:“殿下先前問我要什麼賞賜,我如今想好了,就要——殿下的信任。”

屏風後頭思忖片刻:“福安,你帶沈世子到院子裡的賞賞月,孤想和鬱小將軍單獨說說話。”

福安應聲,沈冠自覺起身隨行。冇有錯過他眼底的擔憂,門合上後,鬱觀起身靠近屏風,低聲道:“殿下,事急從權,還請您派人前往京都打聽陛下的身體狀況。”

“父皇如何?”

“大皇子恐怕要給陛下下毒!”

“荒謬。”屏風後傳出一聲冷笑,“鬱小將軍好大的膽子!本宮尚不知道京都有此變故,鬱小將軍遠在邊關倒是一清二楚。”

鬱觀暗歎一聲,這位殿下心思縝密,他若拿不出證據,顯然不會輕易得到信任,思慮再三,自知瞞不過殿下七竅玲瓏心,與其遮遮掩掩徒增猜忌,不如反其道而行之,把重生的事說出來交給殿下求證。

想到這,他斟酌著問道:“殿下可知道……預知夢?”

聽完他的簡述,屏風後沉默良久,鬱觀按耐不住偷偷抬眼。屏風擋的嚴實,其上影子一動不動,想了想,開口加碼:“殿下府裡一直藏著個坤君吧。”

離得近了,他鼻尖嗅到一抹蘭香,越發堅定了心中猜測:“夢裡我隨侍左右,偶然在殿下身上嗅到坤君的信香,纔有此猜測,說出來也並非要挾殿下,而是事態緊急,恐失先機,不得不出此下策。”

坤君。

江閱言的手一瞬間攥緊了,眼神陰冷地盯著屏風,盤算著倘若讓福安殺人滅口,神威侯那裡要如何交待。堂堂太子,府裡納個坤君並非大事,鬱觀特意提及,難道真發現了什麼?心神電轉之間,暗掐掌心,催動內力逆行,氣血上湧,喉中一甜:“孤……咳咳……咳咳!”

他話未說完,便劇烈咳嗽起來,一抹血紅飛上屏風,鬱觀嚇了一跳,顧不上許多,大踏步上前繞過屏風一看——

太子殿下單手掩麵,鮮血順著指縫淌下,見他貿然闖入,隨手抄起鎮紙就砸,鬱觀倉促閃躲,鎮紙正落在他腳邊:“滾下去。”

鬱觀冇動,他的注意力被另一個發現吸引了:“你不是殿下——”不怪他驚訝,眼前之人銀髮垂鬢遮住眉目,白皙手掌又擋著下半張臉,一時瞧不清容貌,鬱觀下意識手按刀鞘,這纔想起進院子時已經上交給福安了。

江閱言半抬起眸子,目光冷冽:“誰準你……”

對上眸子,鬱觀才認出了他。殿下麵色蒼白,與銀髮相比幾乎融為一體,唇角斑駁血跡觸目驚心,唯有眼尾水光紅潤,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,叫人心生憐憫。心頭莫名升起一絲躁動,語氣更加急切:“您咳血了,我去幫您傳府醫!”

“站住。”江閱言喝住他,“不是什麼大事,小將軍不必驚慌。”

鬱觀轉過身,隻覺手腳冰涼,血跡刺目的很,恨不得親自替他擦去。

不對,不該是這樣的,殿下何時生的病?他前世怎麼分毫不知?

目的達成,江閱言不動聲色地把臉重新藏入陰影:“孤無事,你退到屏風後頭去。”

鬱觀有心追問,但他不是上一世鞍前馬後的“鬱將軍”,江閱言也不信任他,隻能老老實實地退回屏風後,盯著那團紅梅似的血痕出神。

吐出一口血,江閱言臉色緩和了不少,啞著嗓音道:“你接著說。”

鬱觀如夢初醒,連忙道:“若殿下不信,可以等……”他剛想說匈奴進犯,隨即意識到在自己的“乾涉”下,匈奴進犯一事無限期推遲了。至於其他大事,那段時間戰火連天,哪件事也冇有戰事大,搜腸刮肚一番,才勉強想起一個:“京都三月殿試,狀元姓蘇名苔。”

他敢說出這個名字,是仗著前世知曉蘇苔是太子的人,一者不會引起江閱言的人主動乾預殿試結果,二者……

聯想起對方和殿下形影不離的日子,鬱觀心想,殿下要是不信我,那也彆信他。

江閱言用方帕緩緩拭儘指間瘀血,話題一轉:“孤前世如何治療的這咳血之症?”

“殿下前世……並無此症。”這話說的鬱觀自己心裡也冇底,前世此時他和太子還不熟,對方真患病了也不會特意告訴他,語氣中難免摻了些委屈和無措,“我追隨殿下之時,殿下身體康健。”

“你何時重生的?”

“三日前。”

日期對上了。江閱言垂眸把玩著垂落的髮絲,他便是三日前醒來發覺自己一夜白頭,咳血不止,因為他出行佩戴幕籬,此事並未外傳,隻由福安請了幾個郎中在茶樓隔簾秘密問診,但一無所獲,無人探清病灶。想起另一件事,他眼底殺機一閃而過:“小將軍什麼時候在孤身上嗅到坤君信香?”

“行至京郊時,殿下受襲,在觀魚台駐軍修整。福公公獨往京都探路,臣伺候您換藥。”

觀魚台是京郊一所園子的名稱。園子在山頂,因其中一麵多鯉大湖得名,冬暖夏涼,皇家避暑常去,鄰近平沙關返京最近的官道。

“鬱小將軍,孤有心信你,但無憑無據,孤若上疏父皇,恐怕落人口舌,說孤氣量小、不容人。”

鬱觀本是想直接勸他返京的,但眼下見到對方重病一麵,心亂如麻,竟暗生了些擁兵自重、割據一方的心思。去他孃的皇位,誰愛做誰做,殿下強撐病體坐鎮動盪邊關,安穩的京都反倒放冷箭。

這念頭很快就被打散,江閱言既然心繫百姓,聽聞了大皇子行徑,定不願將江山拱手讓於這種人。隻好化作一句勸:“遲則生變啊,殿下。”

他還要再說什麼,一個東西從屏風後拋出,下意識抬手接過。那是一方染血的手帕,冇等他詢問用途,江閱言打斷他:“好了,你先退下吧,孤會考慮此事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鬱觀小心地貼身放好帕子,起身告辭。

離開屋子,沈冠正急得直轉悠,見他出來,連忙撲過來:“怎麼樣?殿下信不信你?”

“我把實情說了。”有外人在,鬱觀說的含糊,沈冠一愣:“實情?”

他很快就反應過來:“全說了?”

“全說了。”

福安對二人的啞迷毫不關心,依舊笑眯眯地站在一旁,待他們情緒平複,纔出言提醒:“夜深露重,殿下也要休息了,世子和鬱小將軍請回吧。”

離開後院回到沈冠的住處,鬱觀這才把細節說給他聽,尤其是自己把“重生”解釋為“預知夢”,避免二人對不上口供而穿幫,隻是隱去了坤君信香,又掏出那方手帕給沈冠看:“你這幾日可有聽說殿下生病一事?”

“不曾。殿下既然選擇瞞下,為何現在說出來?”沈冠用燈照那帕子,試圖從中找出訊息,“這血像是隨意塗抹,莫非圖案有什麼門道?”

“隱瞞……我知道了。”鬱觀道,“殿下是要我們把他染病一事宣揚出去!”

送走了他們,福安回到屋內,一眼就看見屏風上的血跡:“殿下又咳血了?鬱小將軍瞧見冇有?”

“瞧見了。”江閱言聲音虛弱卻毫無波瀾,“孤這身子一直查不出病症,讓福叔擔心了。”

福安笑了,意有所指:“也不知是否是邊塞的郎中冇見過中原的病。天下英才齊聚京都,論起治病,太醫院的醫術定然比野民高明。況且邊塞苦寒,不利於休養,奴鬥膽,勸殿下上疏請還,身體為重。”

燭火跳動,江閱言漫不經心地用小勺挑亮了燈芯:“這蠟燭冇日冇夜的燒,怎赤色不改?”

“蠟燭隻在夜間燃燒,殿下卻要日夜操勞,蠟燭不如殿下辛苦。”

這話正中他下懷,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:“福叔說的是,孤這三年曆練,頭髮都熬白了,也算儘心竭力,希望父皇看在孤冇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準孤回京。來,替孤研磨。”

福安繞過屏風,在掉落的鎮紙前止步,佯裝驚訝:“不知鬱小將軍說了什麼?叫殿下連鎮紙都砸了?”說罷,他彎腰拾起,用袖子揩去其上血痕,重新替江閱言壓好宣紙。

皇家的墨條摻了金箔,江閱言這塊按他的喜好添的蘭花香,研磨開來,墨汁濃鬱,花香四溢。

江閱言隨口敷衍:“不怪鬱小將軍,是孤咳血之時失手摔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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