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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清風 作品

第1章 噩夢初醒在線免費閱讀

    

大衍國,曾經的運隆祚永之朝,上至朝堂下至草野,興盛強茂,清秀之氣福澤之風,洽然灌溉四海。

這樣一箇中原強國,世代承襲,如今卻走到了末路,朝廷不正之風愈漸強勢,**奸臣當道,朝政敗壞,人民嗟怨。

大衍國境內大小豪強、桀逆山匪橫行,其中,虎踞翠微山以段威龍為首的一夥凶悍山匪最為囂張,實力最強,霸居一眾綿延山脈,儼然自成一方小朝廷。

有傳,這翠微山的大當家段威龍出生鄉野,世代務農,後因得罪了當地太守,滿家被下大獄,一家人都慘死獄中,隻有他潛逃出來,最終落草為寇。

因有這一前因,段威龍本人最痛恨厭惡朝堂官府之人。

見過他的人,說他身高八尺,雄軀凜凜,闊眉星目,虎臂狼腰,氣勢煞人秉性剛強詭譎。

當下,連大衍朝廷也奈何這一夥賊人不得,然而,現在讓大衍朝廷迫在眉睫的,卻是另外的一件事。

西晉,大衍鄰國,兩國交戰,大衍不敵,連連落敗,多年戰耗,國庫已是吃緊,地方上又交不上錢糧,內憂外患下,連驕奢的文德帝也停罷了歌舞,鎖緊眉頭,不知如何是好。

文德帝跟前一修長身材,麵敷薄粉的宦官進言道:“陛下,近日憂慮太過,奴願獻上一言,幫陛下分憂,或可解此困於眼下。”

此人名胡祿,是文德帝最為寵信的常侍。

帝一聽,興起眉頭,催他快說。

胡祿躬身答道:“奴以為,讓公主去和親,結兩國之好,再無戰事。”

文德帝以為他會說出什麼良策,驟然一聽,怒氣頓起:“寡人隻這麼一個女兒,讓她去和親,虧你敢想!”

胡祿料到文德帝會如此說,諂媚笑道:“陛下息怒,我朝公主可不止一位,那些權臣世家的女兒,哪個不是天之驕女?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文德帝會意,後又搖了搖頭,“都是些慣會耍詐的老狐狸,怎麼會讓自己女兒遠嫁。”

那宦官心下譏笑,麵上卻不顯,一個皇帝做到這個份,連階下臣子都驅使不動,無用又無能,不過也隻有這樣的帝王,纔好讓他調唆掌控。

“陛下,可是忘了蘇家?蘇家還有一女。”

經他這麼一說,倒讓文德帝想起來,蘇家,蘇老那可是一位胸懷錦繡,口吐珠璣的貫世之才,隻可惜,族中子嗣稀薄,到了這一代隻有一女,蘇清風。

“朕聽聞蘇家那丫頭和沈家小子定有娃娃親。”

“陛下有所不知,這娃娃親本是蘇老在世時和沈家老太爺定下的,如今兩老俱已不在人世,蘇家漸頹,沈家對這親事並不上心,至於沈家郎君,縱使他與那蘇家娘子有情,如今人隨軍在外做不得主,聽聞沈家夫人私下正要相看其他世家貴女,另擇兒婦人選,那沈小郎君又是個至孝之人,所以……”

“你這奴才,訊息倒是靈通。”文德帝對這個跟了他多年的宦臣笑說道。

“奴就是陛下的眼耳,不敢不儘心。”

胡祿頂著一張白臉,覷著眼,眼角牽出兩道細紋。

……

滿目蔥鬱雅緻的花園,樹蔭掩映,清水碧波,臨水結軒亭,縈繞小路通天台。

臨水軒內,一青衣女子倚著欄杆望著碧青碧青的湖水發呆,似是有什麼心事。一邊的木幾上放置著兩個褪下成色如水的玉鐲,並一盄茶和幾杯茶盞。

女人兩片大袖高卷,露出雪白盈盈的胳膊,烏髮鬒鬒堆積如雲,被一根木質髮簪隨意半挽在腦後。光看她的側麵,已是娥皇之顏,洛水之姿。

蘇清風不知該怎麼解釋昨晚她做的那個夢,夢裡的場景那樣真實,就好像是她的前世一樣,在夢裡,她還是蘇府貴女,卻因家勢漸落,原本定有娃娃親的沈家並有娶她過門。

後來,父母便隨意挑了一戶門第較低的人家,隻想儘快把她嫁出去,連庚帖都換了,哪承想男人的母親過世,這婚事又耽擱下來。

就這樣一拖又是好幾年,她也年歲漸大,後來對方並不情願娶一個被退過婚的老姑娘,好在最終婚期還是定下了。

可誰能想到,在迎親的前一個月,翠微寨的匪賊終於打到了京都,那是連朝廷都聞之膽寒的匪幫,整個大衍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

那幫賊人冇有屠城,他們並不殺害普通百姓,因為他們殺戮的對象是當朝所有官宦權貴,當然包括她們這些尊享榮華的女眷。

夢裡,賊人衝進了蘇府,家中下人全都四散逃走,她在慌亂中看見父母倒在血泊中,臨死前一雙眼直直瞪向自己這邊,她來不及逃走,一把尖刀直接從背後穿透她的胸口。

她甚至聽到冰冷的刀身劃開**的撕拉聲。

最後一息,她聽聞耳邊匪賊們的調笑。

“咦,這孃兒們長得不錯!死了怪可惜的,要是獻給大當家,他一高興說不定能賜我個小官噹噹。”

“想啥呢!大當家不近女色,就是獻個天仙也不頂用。”

“也對,這麼多年,大當家身邊隻有春娘……”

在蘇清風最後一絲殘念中,她知道京都完了!大衍國完了!取而代之的是這些人口中的那個大當家!

這是夢嗎?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夢?

這時,從遠處行來兩個年輕的侍女,伴著輕聲議論漸漸傳來:“咱們家娘子早已過了及笄之年,沈家怎麼一點動靜也無?”

另一人四圍環顧,低聲說道:“我隻和你說,你彆外傳,聽說前幾日沈家遣人把定親信物退回,這是不打算做親了。”

“唉!娘子在家不受重視,夫人也不費心張羅,沈郎君人不又在京都城,咱們娘子如今處境艱難,可惜這麼個皎月一般的人物,模樣自不必說,還會醫術。”

當年老爺和夫人生了她們娘子後,再無所出,隻因為是個姐兒,一家人便輕慢了。

另一丫頭捂嘴嗤笑道:“誰會娶個大夫回去……”

聲音逐漸遠去,蘇清風纖手撩開亭軒垂掛的絹紗帷幕,口中喃喃念道,沈堂……

這門親事是當年她祖父定下的,按理沈家該上門提親的,結果卻是一拖再拖。

祖父去世後,父親撐不起門庭,母親又是個泥做的菩薩,撒開手萬事不管,如今蘇府隻是架子大而已,實際早已敗落,想來沈府退婚,也是為此。

沈家阿兄和她自幼相識,對她很是照顧,隻是,不知從何時開始,有些事情變了,他對她依然很好,隻不過眼中似是藏了心事。

她不怪他,知道他為難,但他不該瞞她,他應該早些告訴她的,何苦兩廂耽誤呢。

夜幕時分,食過晚飯,盥沐畢,蘇清風倚靠在臨水的亭軒欄杆上,一邊小酌一邊賞月。

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何去何從,就算那夢裡的情景真會發生,她又能怎麼樣,當下亂世,她能去哪裡,最後連整個大衍朝都會淪陷……

打扇的小鬟不住地拿眼瞟她們家娘子,居然蜷著身子垂著臂膀,眯睡著了,園內幾株桃樹也來湊景增香,零零星星飄落幾瓣桃花,沾在她的發間、裙衫上。

連那最素淨的紗衣穿在她的身上,都染上了絲絲仙氣,晚風一起,像是要隨時奔月而去。

蘇府雖說日漸落勢,但蘇清風是從小含金湯匙出生的千金之軀,衣食住行從來冇有短缺過。

然而,誰都冇料到,一道聖旨將會把她的命運拉向另一個極端,荒謬得連戲本子都不敢這樣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