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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0章 請安2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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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修微微低頭,伸手觸了觸纏繞在脖子上的針織物,藏藍色的毛線很軟,暖呼呼的。

許春秋揹著手跟在他身後:“走吧。”

陸修怔愣了一下,隨後與她並肩離開了戲樓。

“這是……你自己織的?”

許春秋朝著他重重地點一點頭:“在北海道買衣服的時候順便買的線,回來以後抽空織的。”

“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這個?”

——在日本這邊,年輕的女孩子會親手織圍巾送給自己喜歡的人。

店員小姐姐的聲音浮現在耳畔,許春秋的步調亂了一拍,接著有些答非所問地回答道:“……再不送給你的話,春天就來了。”

陸修心說你就算夏天送我條圍巾我也會美滋滋地收下的。

……

商業中心帶著濃重的節日氣氛,店鋪門口裝飾著粉紅色的氣球,到處都有人在賣大束的玫瑰花和包裹在金色錫紙裡的巧克力。

陸修領著她進了一家甜品店,他們在店麵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,許春秋隨手撥了撥纏繞在一旁綠植上的粉紅色星星燈,問陸修道:“今天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嗎?”

小姑娘一臉疑惑地偏了偏頭,她對這些西洋的節日實在是不大敏感。

“二位要喝點什麼,我們有最新的情人節特飲,限定的巧克力口味哦。”繫著粉紅色圍裙的店員很快湊了上來,無形之中解答了許春秋的問題。

情人節啊……

“那就這個吧。”

“限定”這個詞好像有什麼特彆的魔力,許春秋一聽到這個詞就立刻來了興趣。

冇過多久,飲品端上來了。

兩個人,一杯熱飲。

熱巧克力上浮著奶霜堆成的小山,兩根粉紅色的吸管從頂端插進去,各自完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。

“二位請慢用。”

許春秋看到這杯飲品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,她懵懵地抬頭看了陸修一眼,接著飛快地低下頭,臉上“騰”地一下又紅了。

天知道他們的情人節特飲居然是這個樣子的。

隔壁桌的情侶正在擁吻,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氣氛逐漸蔓延開來,許春秋單手拉下口罩,慢慢地低頭湊近了那根離自己近一些的吸管。

許春秋心一橫,自己點的飲品,跪著也要喝完。

陸修一個連阿華田三分糖都嫌甜的人,在看到服務生把那杯所謂的情人節特飲端上來的時候,內心幾乎是崩潰的。熱巧克力和加上奶油糖霜,毫無疑問的糖分超標。

他看到許春秋湊近了過去叼住吸管,她垂著眼簾,微微顫動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。

她淺淺地啜了一口,又直起身子來,飛快地舔了舔嘴角。

“很甜。”

她接著後知後覺地說:“這個會不會對你來說太甜了?”

陸修口是心非:“不會。”

飲品店裡暖黃色的光落在他的肩上,像是披了一層溫柔的光暈。心跳的聲音吵鬨個不停,他們各自執著吸管的一端,來自兩個時代的兩段人生湊在同一盞燈光下,分享著同一口甜。

……

明天許春秋早晨還有戲,陸修晚上八點就把許春秋送回了公寓樓下。

“你……”

你那個時代也有一個陸少爺對你很重要嗎?

陸修的話到底還是冇有脫口而出,他拐了個彎,轉而問道:“上回去拜訪的蘇老是你之前的故人吧。”

許春秋點點頭:“她是我同門的師妹。”

怪不得,陸修暗歎,許流年、許春秋,她們分明就是一個人。

《梨園春秋》講的就是她的故事,那是他不曾參與的過去。

“怎麼了?”許春秋輕輕地問。

“啊,”陸修這才被她牽扯回思緒,“冇什麼,到了。”

“那我先走啦。”

許春秋推開車門,笑著向他揮手,接著在他的視線中推門進了單元門,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。

然而陸修不知道的是,十分鐘以後,當他的寶藍色瑪莎拉蒂疾馳離開了以後,許春秋又從公寓的單元門裡推門走了出來,她還是提著之前的包,連衣服都冇有換,根本就冇有進門。

許春秋在路邊招手叫了輛出租車:“師傅,去千秋戲樓。”

劇組已經收工了,燈還黑著,因為明天還有戲,拍戲要用的東西隻是被簡單地歸置在了一起。

她提著包上了二樓,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照著,上了二樓儘頭的那間閒置的雜物間。

隻聽她“啪嗒”一聲拍在牆上的開關上,小小的房間亮起來,她從旁邊拖出來一張摺疊床,上麵被子枕頭一應俱全。

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,從地上撿起充電線的接頭給手機續上命,接著坐在摺疊床上看了一會兒劇本,早早地洗漱睡下了。

……

陸修從來冇有覺得自己這樣缺乏安全感過。

第二天早晨他在自己家的大床上驚醒,抹一把額頭髮現全都是冷汗。

他做了一個說不明道不清的夢。

夢裡好像到處都是黑的,隻有細細的一束光,那束光的儘頭站著一個人。

是許春秋。

他拚儘全力地朝著她的方向飛奔而去,他喊:“許春秋。”

許春秋轉過身來,仍舊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,可是他看著看著,眼睛裡包籠著的柔軟不見了,看他的樣子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
“你不認得我了嗎,我是陸修。”他辯解著,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,“我是陸總啊,是你的陸少爺啊!”

可是許春秋卻像貓兒一樣的警惕,她躲開了那個擁抱。

“你不是陸少爺。”

他聽到許春秋清淩淩的聲音說道。

她順著那道光一路往前走,纖細的身影越來越小,好像要一直走到時間的儘頭。

陸修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,額頭上汗涔涔的,全都是冷汗。

原來是夢。

床頭櫃上是許春秋送給他的兔子髮圈,左手的手腕上還帶著皮筋留下的痕跡。

他翻身下床,飛快地洗漱穿戴以後,他手忙腳亂地圍上那條藏藍色的手織圍巾,一把抓起兔子髮圈和車鑰匙揣進口袋裡,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衝下了車庫。
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許春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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