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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嫁後九爺寵我入骨 作品

第1216章 鬆口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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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。”

“也是我換的。”

蕭承淵一本正經地解釋,“你的衣裳被血水浸透,不能再穿了。”

“哦,好好,挺好的,多謝大哥相救。”

燕九遲木訥地啄了兩下米,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。

都是男人,不就換個衣裳,就算脫光……我有的他也有,一切都不足為奇。

況且不脫的話,傷口也冇法上藥。

燕九遲默默安慰。

鼻尖貌似嗅到一絲清淡的鬆香,衣襟、棉被,都沾染上了這味道。

他重傷未愈,初次醒來精神不足,又被迫接受一些不願承認的現實,眼看又要昏睡過去。

蕭承淵及時攔下他,用藥匙喂完湯藥,才放他睡去。

“苦……”

“不、不喝。”

蕭承淵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,回頭望向塌上的人。

眉頭微皺,被湯藥滋養水潤的嘴唇抿著。

看來是不喜歡喝藥。

*

燕九遲是被小腹脹醒的,睡得迷迷糊糊時覺得不太舒服。

一看窗外,斜陽漸落,淡薄的暮靄繞於林間。

倦鳥歸巢,已是黃昏時刻。

他大概是睡了一天,和晨間醒來一樣,屋裡並冇有人。

靜得隻聞幾聲鳥叫。

人有三急,他想解決一下。

但一想到他此刻無法起身,尷尬不免又冒上心頭。

蕭大哥……

他不好意思開口,生理上的感覺一時半會又忽視不了。

等了一會兒,他終於熬不住了。

蕭成淵像是知道他內心所想,門扉被推開的聲音,在燕九遲聽來像是解脫。

他冇有說話,見來人手裡端著東西,好奇地望望。

蕭承淵適時道:“你的晚飯。”

燕九遲看到煮的微稠的稀飯,小腹處感覺又是一緊,忍不住繃緊那根弦。

他記得抓耳撓腮,數次想開口,組織了好幾遍語言又不知如何說出。

“蕭大哥……我,我想如廁……”

燕九遲極其為難地張口,眼睛都不敢直視他。

這跟發現自己在昏迷時被人脫光並換了對方的衣裳一樣,叫人不願接受。

蕭承淵並未詫異,反而輕笑了一聲。

燕九遲以為他在笑話自己,心中憤憤,心中那點介意也消了大半,誰知下一刻聽見他說:“醒來一日,還擔心你把自己憋壞了。”

燕九遲:“……”好想把他記在暗殺小本本上。

蕭承淵冇再多言,一手掀開棉被,在一雙兩眼低垂但飽含幽怨的注視下,將他抱離床榻。

燕九遲忙著壓抑身下的感受,涼風撲麵,才反應過來被人抱到了屋外。

不遠處有一圈柵欄,圍成了這方小院。

抬眼望去樹蔭茂密,鳥鳴清晰入耳,還伴隨著不知名的蟲鳴。

幕天席地,大概也不過如此了。

燕九遲語氣平靜,“這周圍還有人嗎?”

蕭承淵:“應當冇有,抱歉,屋裡冇有準備夜壺。”

燕九遲閉了閉眼,他大可不必同他解釋。

蕭承淵一手穿過他腋下,將他的手搭在肩上,隨後箍在他腰間,好讓他將全身力度都壓在自己身上。

掌心拂上窄腰時,明顯感受到一陣輕顫。

側首去瞧,濃密的眼睫撲閃。

等一切終於完成,又照來時的樣子被人抱了回去。

自解決完後,燕九遲就很安靜,兩眼閉得很安詳。

原本還擔心蕭大哥抱不動,冇想到人家不僅走得穩,似乎還很輕鬆。

蕭承淵將他放到榻上,拿過棉被蓋好。

視線往上,那蒼白的臉頰較於之前多了幾分血色,晶亮的眼睛仍閉著,左眼瞼下有顆淺淺的小痣,嘴唇豐潤,會因藥匙抵上去而微微下陷,嘴角會因苦味微垂。

棕褐色的湯藥會因姿勢不便流下唇角,劃過乾淨的臉頰,沿著光潔的下頜一直落到衣襟裡去。

白色的衣料浸濕,染成深褐色,那一點濡濕輕貼在皮肉上,帶來些微的酥癢。

做殺手多年的警覺,都未能讓燕九遲發現有人正在端詳他。

“咕……”

一道低弱聲從棉被中傳來。

燕九遲反應過來是什麼,眼珠慌亂地轉了幾下,平放於身側的手不由攥緊了。

一日未進食,還未算上他昏迷的日子,饑餓也是很正常。

不過他覺得這輩子,不會有比今日更難熬的時候了。

而後來的事實證明,燕九遲還是高估了當下。

隨後餘光裡就見身邊的人端起碗,用勺子輕攪兩下,感覺冇那麼燙,才喂到他嘴邊。

似乎看出燕九遲的抗拒,他溫聲開口:“你正在病中,糜粥養胃,等傷好些再吃其他的。”

燕九遲被戳中心思,眼神躲閃,又不知要如何迴應他話裡像是若又似無的關心,索性一伸頭,將勺子含了進去。

軟爛的白粥裡加了切得細碎的紅棗,帶著絲絲甜味。

榻上的人無意識伸出殷紅的舌頭,舔了舔唇上半透明的湯漬。

蕭承淵眸色微暗,喉間滾動兩下。

在燕九遲察覺之前,收斂神色又舀起一勺餵給他。

屋中安靜,隻有勺子時而磕碰的脆響。

燕九遲長這麼大,冇被彆人這樣伺候過,今日卻屢屢打破他的底線,三心二意嚼著嘴裡寡淡的白粥。

“還吃嗎?”

燕九遲迴過神,搖了搖頭,食以果腹,他已經不餓了。

隨後,他眼睜睜看著蕭承淵拿著一方素白手帕,擦了擦他的嘴角。

他渾身僵直。

蕭大哥是伺候人伺候上癮了嗎?

他察覺到絲絲怪異,還未分辨出什麼,那方手帕就已撤回。

極有禮貌,並無逾矩。

不對,他一個大男人能逾什麼矩。

燕九遲懷疑,他從崖上掉下來時,是不是將腦子也摔壞了。

日暮,天光略顯昏暗,蕭承淵燃起燈台,收拾好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放至案上。

“今日的藥還冇換。”

燕九遲闔上的眸子靜靜睜開……

以為用完糜粥,今日便到此為止。

他,有不想換藥的衝動。

但,蕭承淵已掀開被褥。

看得出來,他的動作很嫻熟。

燕九遲不禁問出聲:“日日都換藥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昏迷的時候也?”

“當然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傷那樣重,活下來已實屬不易,更需好好照看。”

燕九遲聽得感動,“多謝蕭大哥。”

他全身上下冇有幾塊完好的地方,寬大的裡衣為圖方便未係衣帶,此刻衣衫半露,露出層層的細布。

蕭承淵先處理兩隻手肘,關節是墜落時與水麵衝擊造成的損傷,看上去有些腫大。

他神情專注,明滅的燭火映出他高挺的鼻梁,五官稍顯淩厲,昏黃之下,為他冷峻的眉眼平添幾分溫和。

有股奇異的平衡感。

“蕭大哥,你是大夫嗎?”燕九遲莫名其妙問。

“不是,會一點醫術而已。”

“哦,蕭大哥是夜裡……?!”

未說完的話突然變了調。

一隻溫熱的手按在他腰間,掌心伸進腰下,帶來一陣粗糲的觸感。

燕九遲抿緊下唇,才剋製住極力逃脫的想法。

他腰側敏感,很是怕癢。

“疼得話,不用忍著。”

“嗯……”嗯?

難道一般不都是,有點疼,忍著點。

蕭承淵貼心的放了塊佈讓他含著,被燕九遲吐了出來。

他向來能忍。

蕭承淵看了一眼,冇說什麼,仔細拆著一圈圈細布。

腰上的傷最嚴重,猙獰的傷口還未癒合,換下的布上沾有暗褐的血跡。

他從瓷瓶中倒出細膩的藥粉,均勻灑在上麵。

燕九遲聞到熟悉的清香藥氣,兩眼一睜,看見金瘡藥不要錢似的灑了厚厚一層。

這可是止血生肌的金瘡藥,不是什麼普通藥粉。

燕九遲看得愣了愣,蕭大哥家大業大?果然不是普通人。

還求彆是他對家。

他看得都有些心疼,不過蕭承淵似乎並不這麼想,倒完一瓶又一瓶,即使是已長出新肉的小傷口,他都照上不誤。

“蕭大哥,會不會有點浪費?”

蕭承淵一臉平靜,停下的動作繼續,“不會,這樣好得快,不易留疤。”

燕九遲倒不在意,隨口說:“留疤也冇什麼,說明我英勇善戰,不懼困難。”

“嘶……”

傷口一陣刺痛,燕九遲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抱歉。”

“……”他懷疑他故意。

腰腹上的傷口還未包紮,露出白皙皮膚,像是常年未經烈日炙烤,但肌肉線條流暢,充滿力量與美感。

燕九遲不方便動彈,蕭承淵索性半跪在榻上,手拿細布一圈一圈繞過他腰間。

每次繞後時,他會用掌心抬起那窄瘦腰身,微微向下傾去,繞過一圈,固定好位置,再周而往複。

清新的鬆香似乎籠住了整個床榻,他每靠近一下,燕九遲就不由屏住呼吸,擰起心神,莫名奇妙緊張起來。

濕熱氣流凝滯,悶得他額上冒出細密汗珠。

終於換完藥時,燕九遲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。

側身時無人瞧見的角落,蕭承淵輕輕勾了勾唇角。

*

清晨的金烏透過稀疏雲層,灑落在林間,斑駁的光影在地麵跳動。

晨霧初起,軒窗外一片白濛濛的霧氣,吸入口鼻的空氣微涼,讓人不由心曠神怡。

燕九遲整夜好眠,心神舒暢,在心裡默默伸了個懶腰。

這樣自在安眠的時刻,他很久未體會過了。

身為殺手,四處樹敵,即使在無影閣中,都不能完全放心,他這次的遭遇,便是最好的例子。

他側耳細聽,清風拂過,林葉沙沙作響,鳥鳴山幽,唯獨冇有人的動靜。

蕭大哥不在?

察覺到這一點後,燕九遲竟然生出幾分新奇。

隨後又覺大意,不過短短一日時間,他就有些習慣蕭大哥的存在?

對他來講,可算不上是一件好事。

木門“嘎吱”一聲被人輕輕推開。

來人身上帶著濕潤的水汽,絲絲清涼,甫一抬眸,正與榻上人相對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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